谁是真凶
白原久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
审判场地明明没发生什么变化,但眼前的诸星北好像蓦地变得遥远了。他低着头,摇摇欲坠地扶住了自己身前的栏杆。
“你说……对不起?”灵川莓皱着眉,语气里充满着不确定,“是什么意思?你到底……”
“我没有低血糖,去拿药也的确是为了杀死某人。”诸星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是为了杀死我自己。”
“你的意思是说,你打算用低血糖药自杀?”天海兰太郎微微愕然,“但丶不是你一直都在说着,只要在这里待够十五天就好,就当是一场普通的夏令营……一直在开解大家劝说大家的人不就是你吗?”
“那是我在劝自己。”诸星北说,“但我最后还是没说服自己。随时可能发生自相残杀的游戏,我一秒都不想多待,连呼吸都觉得是累赘。”
“当活着变成一种病痛的时候,死亡就是唯一的解药。”
“等一下,可是最后为什么吃了这个药的人会变成美森?”灵川莓音调明显拔高了。
“我正是为此而道歉。”诸星北的声音哽了一下,即使是白原久也听得出来,他在哭。
“我昨天后半夜去厨房的时候不是饿了,而是吃了大量的低血糖药物,身体很难受,所以想去找点淡盐水自救。”他抱着双臂,指尖深深的掐进自己的胳膊,“我当时本来想把混了药的牛奶带过去先放在冰箱里下次再喝,为了防止被其他人误喝我还特意加了一个标签贴纸”
“……我不知道是怎么被蓝泽喝到的,但我早上去厨房的时候,她就已经倒在地上了,那半瓶牛奶也在她的手边。”
“对不起,如果那个时候我直接把他扔掉就好了。”
“……所以杀了美森的凶手,难道说要算作是诸星吗?”灵川莓当即转头看向了黑白熊,“那根本不能算是故意杀人吧?最多也只能当做是美森自己误食了有毒的食物不是吗?诸星都说做过了标记,对警告视而不见的美森应该算是过失更大的一方吧。”
“可能是我的标记不够明显。”诸星北说,“况且就算蓝泽有过失,不论如何也罪不至死。她已经为她的失误买单了,现在该是轮到我承担后果的时候了。”
“所以你在黑白熊提出首杀特典的时候才没有站出来?”天海兰太郎说,“因为那会让你无条件从夏令营结业,但你并不想这么做。”
“是的……对不起,浪费了大家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为我做的事情而调查。”诸星北说,“我本来是一开始就想要承认的,但因为首杀特典的存在让我没办法开口……”
“但你又为什么要把蓝泽的遗体放进冰柜里冷冻呢?”沈默了许久,白原久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
……不断流泪的诸星北沈默了下来。
“当然是因为害怕。”他最后回答,“因为我的缘故而又有人死掉了,就算没有主观故意,杀人凶手也毫无疑问就是不小心害死他人的我。不想活了和鼓起勇气去死是两码事。”
白原久看着他。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对了天海,你去蓝泽的房间有发现什么吗?”白原久问。
“说到这个。”天海兰太郎闻言下意识皱了皱眉,“昨晚蓝泽好像根本就没有回个人房。我们当时拿着她的学生手册去刷她的门锁,但门锁却一直都打不开。按理说只要本人解锁过,那么之后其他人拿着她的学生手册即使没有收到邀请,应该也能正常开门。我想蓝泽应该是根本还没来得及回个人房解锁,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这么说蓝泽一个人在厨房待了通宵?”左路惊讶,“通宵了一整晚,所以到凌晨的时候有些意识模糊,才会没注意到诸星的警告,误喝了有毒的牛奶吗。”
“诸星,你的标记是什么样的?”白原久问。
“嗯?就是在盒子上用红色记号笔写了,‘实验中,禁止触碰,有毒危险’这样直白的标语。”诸星北说。
白原久微微皱了皱眉。
整体蓝绿色的牛奶盒,按理说上面的红色字迹不管再小也应该是很显眼的才对。也就是说如果诸星北没有说谎……
蓝泽也许是个红绿色盲?
但她今早做的花型曲奇明明调色很正常,粉嘟嘟的花绿油油的叶,一点都看不出违和。
“……好可怕,我们到底为什么非得经历这种事情不可啊。”明海九十九环抱着自己,忍不住弯下了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