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真如此?”蓝陵的脸色一沉。
邹春羽心中暗喜,当即应道:“臣句句属实,圣上若是不信,可再等几日,看木工院的院规是否有变动,到时圣上自会相信微臣今日所言。”
见他说的信誓旦旦,蓝陵却皱起了眉头。
蓝陵越是沉默,邹春羽心中便越是高兴,他知道圣上定是生气了。
然而,他并未等来蓝陵的盛怒。
“就这点小事?”蓝陵笑着拍了拍邹春羽的肩膀,安抚道,“邹大人一心为朕,朕深感欣慰,可若为了这点小事便气坏了身子,着实不值当啊。”
说罢,蓝陵便转身朝着书案走去,边走边朝邹春羽摆了摆手道:“邹大人不必为此事烦忧,朕相信明院首做的一切自有他的道理,邹大人若是没其他事就先退下吧,朕还有许多奏折要批呢。”
“圣上?”邹春羽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去。
却正对上蓝陵那双深邃的眼眸,忙又低下了头。
就听蓝陵淡声说了句:“这点小事都要来打扰朕,邹大人是想要累死朕吗?”
“微臣不敢!”邹春羽连忙跪趴在地,吓得浑身颤抖。
瞧着他那怂样,蓝陵便不耐道:“无事便退下吧。”
“是、是!”邹春羽颤颤巍巍站起身,拱手道,“微臣告退。”
邹春羽走后,蓝陵却再无心批阅奏折。
他对木工院的事情确实没什么兴趣,之所以安排几名心腹过去也是不希望最后木工院脱离自己的掌控。
但这是个拿捏沐思瑶的好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于是,第二日,沐思瑶刚到木工院便被人请进了宫。
再次入宫,沐思瑶不再像第一次那般紧张,但她大概能猜出圣上此时找她八成是已经见过了邹春羽。
昨日从邹春羽房中离开后,沐思瑶便去找了葛大有和李强。
木工院中,与她关系好的,无非便是陈箬,许平,葛大有,李强四人。
许平她自是不必担忧,他曾是安王府的詹事,自保的能力自然是有的。
陈箬也有他哥陈筠为他撑腰。
唯独葛大有和李强两人, 毫无身世背景,又是从乡下而来,若是被某些人欺负,确无还手之力。
所以她便告诉他们,日后若是被人欺负,就来找她,她虽不会为朋友开后门,却也不会看着朋友被人欺负。
显然,葛大有和李强两人都没想不到沐思瑶会对他们说这番话,皆感动不已。
他们虽是教工和助工,但一些学员本就是花了重金进来的京城纨绔,根本不把他们这些乡下来的教工和助工放在眼里。
好在他们也只是对两人不甚礼貌,暂时还未怎样欺负他们。
但也保不准日后会怎样?所以沐思瑶这番话对他们来说便是个定心丸。
以前,沐思瑶很不理解一些人为何如此热衷于权利。
渐渐地她懂了。
有些时候,权利确实是个好东西。
也许这便是安王将她收做门客后,又为她建了这木工院,让她做木工院院首的缘故吧?
权利,有时确实可以用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就如当初的安王一样。
但她也知道,权利是把双刃剑,能够保护自己,却也可能会招来祸患。
今日圣上找她,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刚行了跪拜之礼,便听蓝陵淡声道:“听闻明院首要修改院规?可有此事?”
闻言,沐思瑶便知自己所料不错,却也并未撒谎:“确有此事。”
没想到她竟如此坦然,蓝陵意外之际,又问道:“明院首可知这木工院并非你的木工院?而是朕的木工院,你既修改院规,为何不告知于朕呢?当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臣不敢。”沐思瑶不卑不亢的解释道,“臣确打算修改院规,可臣并未打算擅自修改,只是尚未来得及向圣上禀告,臣会在禀了圣上后再行修改,并未有越过圣上擅自而为的想法。”
显然,沐思瑶的态度和回答都让蓝陵惊讶,甚至有些无措。
明明自己是打算给她个下马威或是教训的,可她竟如此坦然和平静,让他顿生一股老牛追兔子的无力感。
深吸了口气,蓝陵起身缓缓朝沐思瑶走去。
边走边说道:“如明院首所言,朕倒是错怪你了。”
若是旁人,定会将错揽到自己身上,可沐思瑶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蓝陵暗暗咬了咬牙,斜了她一眼后,突然厉喝一声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