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 鸾
小星一哆嗦,忙到师傅面前,心里只怪自己太唐突,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将那个女人背回来了?
“请勿怪这位小师傅……”床上的女子起身,挣扎着下地,向长袍道人施礼,“晚辈方才口渴难耐以至昏迷,小师傅不得已才将我背回屋中的。”
长袍道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女子,此女衣饰朴素,裙角边缘还磨出了毛边,便知她此次前来昆仑顶费了一番周折,心里不忍,也不愿追究其责,便道:“那阁下若歇息好了,我遣徒儿送你下山吧。”
女子闻言,单薄的身体微微一顿,满面愁思,有气无力地从炕上下来,就往外走,可没走两步,蓦然停住脚步,转身对长袍道人一拜,幽幽道:“天仑派在江湖上享有盛名,今日却让我见识这样的大派是怎样对待自己的弟子的,我若下山,将此事传出去,定会有损天仑派的名声。”
女子猛然擡眸,颜容苍白,眼神却很坚定。
长袍道人不由因她犀利的眼神而楞住,定住心神之后,缓缓道:“你非我天仑派的弟子,我徒儿一片好心救你,你就是这样报答人的么?”
女子不疾不徐道:“天仑派一向收男子为弟子,极少收女子,据我知,这么多年来,也只收过一个女子为弟子,姓‘程’是么?”
长袍道人点头:“是,可是不是你。”
“我是她侄女儿。”
长袍道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胖墩少年也忍不住“嗤”地笑出声。
长袍道人满脸嘲讽:“我座下那么多弟子,难不成与他们沾亲带故的,都要给我叫一声“师傅”不成?”
女子一点都不觉羞赧,依然神色坚定:“据说天仑派派规严格,武功绝不外传。”
长袍道人冷哼:“那是自然,除非我派弟子,否则绝不会我们天仑派的功夫。”
女子轻笑,脸上有了十足把握:“那如果会天仑派的功夫,一定就是你们的弟子了?”长袍道人皱眉看了看女子,但还是点点头,女子紧接着道,“对於私自外传武功的弟子你们又是怎样处置的?”
长袍道人闻言,立刻明白了女子所说的事情,脸色煞白:“废除武功,永不得踏入天仑派半布,且与天仑派交好的门派也会配合我们不收留这样的人为弟子。”
女子了然一笑,道:“那么师傅,您只有一种选择,要么派几个高手把程菡之压回昆仑顶,废除她的武功,赶出天仑派,且要告知天下她因何触犯派规,要么就是承认我是天仑派的弟子。”
最终,女子因这番话,长袍道人无奈将她安排在一处院落。
接连几天胖墩少年都很担心,因为那个名叫“程豆豆”的女子说程菡之曾教过她武功,才使自己的师傅和师祖暂时将她安顿下来,等程豆豆体力恢覆如初,便和派内一个弟子比试,看她是否真的会天仑派的武功。
胖墩少年担心的便是,他以为程豆豆是为了留在昆仑顶才想出这个办法的,若比试后,让师傅和师祖知道她是假冒的,那可如何是好?
可惜,每次胖墩少年向程豆豆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她总是无所谓地笑笑。
七天后,在竞技场上,出乎胖墩少年的意料之外,程豆豆竟然打败了他的师兄。
胖墩少年又沮丧了,因为自此以后,程豆豆就成为天仑派的弟子,他再也不能叫她为“豆豆姐姐”,而是“师叔”。
门派之间的辈分和民间的辈分不一,虽然程豆豆是程菡之的侄女,可是所学武功的路数却是与程菡之丶与长袍道人的路数是一致,故此在天仑派,程豆豆和程菡之是平辈。
程豆豆终於在天仑派立足之后,便潜心学习武功,别人都以为她是武痴,没见过哪个女子这样刻苦用心练武的,只有程豆豆自己知道,她必须先让自己变得强大。
不出半年,她的功夫已远远超於程菡之,且在同辈中已成翘楚。
半年后,程豆豆便请求天仑派的掌门,也就是她的师傅,让自己下山,同时她还在宣武殿上向众人告知了关於程菡之与她之间的事情。
众人哗然……竟不知程菡之是这样利用自己亲人的人。
掌门当下决定,要将此事彻查清楚,若事情和程豆豆说的一样,那天仑派就有责任清理门户。
胖墩少年到现在还记得,宣武殿之上,穿青衣的小程师叔一直挺着脊梁说完了这些恩怨,可她的表情一直淡然,仿佛在诉说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天仑派掌门没有为难程豆豆,便让她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