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眨了下。
“不喝了?”身边的男人用言语拉回他思绪,“可以给我么。”
江雪:“……”
他这次不能偷懒只回一个字,注意到男人坐直身好像要过来夺他杯子,江雪握紧了手里的葡萄汁:“你会喝别人剩下的?”
戚冷关注点更为清奇,他低笑了声,那只手却不是伸过来抢杯子,而是护在江雪腰间:“你不是别人。”
“……”江雪深感无语,默了会才说,“我要喝完。”
戚冷做了个‘你请’的姿态。
江雪不得不补充:“就算不是现在。”
戚冷带着笑颔首,灰蓝色眼眸被一圈一圈涟漪荡开,什么冰冷什么幽深统统是幻觉。
*
黑色商务车在夜里飞驰。
途中要去买什么东西,绕了一条远路,碰巧路过几个烧烤摊。
店内人满为患,桌椅摆到外面来,灯光下几缕青烟从烧烤架上升腾,熏得行人都慢了几分步伐。
“……你没吃饱?”
青年长久地将目光停留在耀眼的灯牌上,仿佛对方不是一笔一划拼凑起来的方块字,而是带着一身清丽仙气自画里飘出来的梦中情人——
他的手擡起,去碰车门,看起来有打算戚冷不做陪他就一个人享受时光。
“……”
男人皱眉拉住他的手腕。
一时之间,车内只听得见男歌手慵懒哼着一首在月光下与爱人相拥的情歌。
应当是同一片皎洁月光,前者却不必担心分离,因为两具身体已靠近得没有距离,后者——
光车上车下就是两个不同世界。
青年的奇思妙想不该用在这样出格的事上,回到画室,回到玫瑰园,随他怎么想。
“回去让阿姨做。”戚冷退了一步。
哪怕烤味的烟熏火燎将玫瑰园贬值,也认了。
闻言,掌心里的腕更加不规矩地试图挣脱,直到男人咬牙说‘好’。
“你将外套披上。”
戚冷终究不敢握得太紧,他怕这只腕伤了。
一前一后,两人有限的生命中都未曾经历过如此热闹的烟火气。
戚冷一身自宴会厅里带出来的贵气,从头到脚一丝不苟,越往前走,眉头皱得越深。
要是还不准他看着眼前人,这皮鞋是一下也落不到地面上去的。
“……江雪,”男人停在底线边缘,“够了。”
再走几步就要靠近那些被一次性塑料套着的桌面,就得不小心碰到来来往往的食客,就会沾染上桌脚边残留的食物渣滓。
江雪本身就很爱干净,他的衣着向来整洁,这也是戚冷一开始能允许他靠近的重要原因之一。
男人声音不大,却冷到极致,还有无法忽略的霸道与命令性口吻。
最近的那桌小情侣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当时就被两人的脸惊艳到,不管男女都偷瞄了好几下,像是难以置信见到活的——外国人?或穿着西装来吃烧烤的精英人士?
江雪确实停住了。
他云淡风轻转身,对上男人阴沈沈的眼眸。
两人隔着的几米,是跑起来适合风筝飞高的距离。
江雪忽然想起自己没放过风筝,他只看过江家曾经担任管家的那位老人放。
这一整条街对比市中心的任何一条路来说都脏污不堪,两边的房屋也样式陈旧,树下的落叶也没人及时去扫。
那辆不该停在这的商务车停下了,不该下来的男人下来了——应该适可而止了。
连司机看过来的目光都带着恳求意味。
“我将外套披上了,戚冷。”
青年慢步过来,在男人眉间褶皱即将消失之前,他轻声说:“如果你不愿意,就不该在车上答应我。”
“是……”
“是我执意要做,而你又不想跟我纠缠得太难看?”江雪,“你觉得我比你还忍受不了人群,一定会比你先受不了。”
“所以先用好话稳住我,是两全其美的手段。”
也不等戚冷对他这番话做出表情,江雪继续去看难得空出来的那张桌子:“我想试试坐在那种椅子上的感觉,并且计划中没有你的参与。”
“你可以将车停在干净的地方掐表等着我。”
说着,他的唇边有了点不太温暖的弧度:“反正我跑不了的。”
哪怕思绪仍没安静下来试图捋清江雪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