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资格这么跟眠眠说话!”
江母像是再也受不了般抛弃从前的种种伪装,像个泼妇一样丢开自己的珍珠小包,死死瞪着江雪:“你偷了别人二十多年的人生都不愧疚吗!”
“你走进这间屋子都不亏心吗!你凭什么对眠眠不客气!凭我们江家养了你二十多年吗!”
“……”
江雪站在那,眸色淡淡地注视着江夫人脸上因激动而浮现的红。
谢淮之向前一步挡在青年面前:“伯母别激动,阿雪他也没说什么。”
“他还想说什么?这还不够?!”
江母冷笑一声:“我管不了阿厉,我还管不了一个冒牌货了!”
江眠也想到自己这二十年被‘偷走’的荣华富贵,加上江厉对江雪无可取代的宠爱——
他禁不住红了眼眶,抱紧了江母的胳膊。
一时之间,餐厅里只听得见小声抽泣。
年轻女人长叹一口气,走过来真诚建议道:“江少爷,不管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都该离开了。”
“江家不欠你啊,你没必要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江正先生的秘书,严芷。迁户口的事我希望得到江雪少爷的配合。”
江雪收回视线,点点头:“我会配合,辛苦你了。”
“……”
秘书小姐显然没想到青年听了她这些话还能这么镇定。
情绪稳定得可怕啊,她摸摸下巴。
该说不愧是小江总一手教出来的么?
“淮之,请跟江总说一声我来过的事。”
江雪不再试图跟江夫人交流,他道:“饭就不吃了。”
“……阿雪,江厉在回来的路上。”谢淮之再次重覆了一遍这句话。
不止是说给江雪听,让青年等着江厉回来做主,也是说给江夫人和江眠听,让他们别太过分。
江雪听得懂,但不太想照做。
“嗯——那我还是亲自给江总打个电话吧,”他轻声说,“不麻烦你了。”
“再见。”
他尽完最后一点礼貌,连个眼神纠缠也没有,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
老宅外的天空被淡淡的乌云压住大半,吹来的风却干净地要命。
这里稀稀拉拉种了几棵大树,小时候经常被那位退了休的管家带来乘凉。
老管家走了之后,江雪出门的次数直线下降——
他没有朋友,没有玩伴,江厉怕他一个人到处跑不安全,就算有警卫也不放心。
所以常年在家呆着,渐渐地怕见生了。
学生时代对江雪来说是折磨,他不擅长与人交流,人多的地方会忍不住发抖。
初中高中时期,江雪心理出过几次问题,都是谢淮之帮他稳定下去的。
他们所有人将他看成脆弱的丶不堪一击的小猫崽,遇到事情就得来找江厉处理,说几句重话就能令他崩溃,
好像理所当然地忽略——
在江雪二十四年的人生中,身边围绕着的人没有一个不堪一击。
他太了解江厉,太了解江家人。
前世的他若只是个假少爷,他们没必要对他心狠至此。
宋家父母的态度太奇怪了,包括那两位素未谋面的姐姐。
今日江夫人的行径,进一步加深他的怀疑。
万人嫌啊——
江正和江夫人嫌弃他的理由是什么?
江雪眯了眯眼。
他没看错。
他从江夫人的眼里看到了仇恨。
修长手指随意地摸进口袋,摸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放进嘴里的同时勾了下碎发顺到耳后。
微卷长发被轻轻吹动着,连带着薄薄的高领也变了形状。
露出仍旧挂着红印的喉结。
大热天穿着高领上衣怎么看怎么奇怪吧。
但是江家老宅里的人——
很习惯他跟别人不一样了。
*
“江小少爷,您的电话响了。”
回去的路上,被丢在后座的手机时不时震一会。
闭目养神的青年似是真的睡着了,连个眼皮也不动。
“让它震着玩儿吧。”艳色的唇角悄然无声勾起,“不觉得我设置的铃声很好听么。”
管家:“……”
他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