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拿棉签擦药的谢辞川手一顿,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作为反派的棠羽会问出来这样的问题。
在他对棠羽的描述印象里,棠羽虫狠话不多,跟“感性”二字几乎沾不上边。
书中,他追主角攻的时候,只会送东西丶不分场合地表白丶搭档做事时给他挡几下伤害,除此之外,就没别的追虫手段了。
那时候谢辞川就想说,这追虫法要是能追到也是本事,他跟主角攻做个兄弟其实也挺好的。
只可惜反派为了破坏主角攻的爱情叛变了,也挺让人唏嘘。
谢辞川怔楞当场,棠羽自己也僵住了,似乎他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一只陌生残虫这样的话。
谢辞川正要说话,头顶再度传来棠羽的声音:“不用说了,我……”
“你在这多久我就养多久,怎么样?”谢辞川挑了句不会出错的话,笑眯眯地回应。
不管怎么说,先讨好肯定是没错的。
棠羽一时间喉头有些发痒,有种奇怪的感觉在胸腔里蔓延,不同於思念父母时那种含着委屈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陌生,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二虫没再说话,直到左腿换好了药,棠羽才动了动腿,把腿从谢辞川身上拿下来,扭过脸说了句跟刚刚毫无逻辑关系的话。
“我是雌虫,你们残虫本来就要给我们提供服务。”
作为在21世纪受了快三十年“人人平等”理念的人,谢辞川不太喜欢这种理所当然的话,但现在讨好棠羽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保命灵符。
拥有十几年社畜经验的谢辞川对待工作,可谓是认真负责到了极致,所以他只是心里不太舒服,并没有表现出来,反正这只是个纸片人,让他开心就是了。
因此他头也不擡点头哄道:“嗯,应该的丶应该的。”
“咕噜~”
话音刚落,卧室里就响起一道“空城计”。
棠羽“腾”地脸红了,抓着床单的小手骤然缩紧,工整的床单立刻皱起一片。
太丢虫脸了。
少校大人什么时候这般饿过肚子,还在陌生虫面前发出这种声音?
其实他早就饿了,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空着肚子,但见这残虫一直没给吃的,也不好意思要。
他什么时候向别的虫伸手要过东西?
棠羽睡了三天,醒了又强撑着跑到残虫局,之后又过了那么久,现在饿了很正常。
谢辞川好笑地瞧了眼他被裹在病号服里的肚子,边收拾东西边弯唇笑道:“我都忘了你还饿着,你怎么不说啊?我去做饭。”
半晌,棠羽才蚊子似的说了句“嗯。”
待到谢辞川出去,棠羽这才放松身体,扬起小脑袋,望向谢辞川离开的背影。
心头涌上来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暖暖的,是他从没体会过的感觉。
从来没虫这么温柔地和他说过话,他和其他虫族在一起不是在商讨对策就是大型宴会,他需要去露个脸,到处都是恭维声,那些话听着软,实则硬地呛虫。
他根本不想和那些贵族虫有所交集。
视线下移,他歪头瞧见自己被绑的结实的小腿,这才回过神来思考现在的处境。
他残了,和残虫一样,是不是以后都要和残虫一样,过这样的生活了?
这里的床并不软,没有机甲,没有高级商店,也没有钱,就连病号服的材质都是很劣质的那种,他穿在身上一直在忍着难受。
他虽然一直为帝国忙前忙后,常常不着家,但相应的,帝国给他的报酬很丰厚。
即便在外打仗,衣食住行也都是从未亏过他,因为s级的精神力身份,他用的东西比帝国的一些贵族都好。
可是,他现在残了,连精神力都没了,他以后怎么办?
来这里的几天,谢辞川唯一庆幸的就是这里的食物和蓝星的差别不是特别大,还能做点吃得惯的。
做好饭,他进屋把棠羽抱到客厅。
经过一晚上的相处,棠羽开始适应被抱来抱去的感觉,他也不想自己伤好的太慢,被抱就被抱吧。
还挺舒服的。
谢辞川屋里几个小凳子,餐桌是折叠的,也不大,上边放了两碗清汤面,还有一盘绿油油的青菜。
“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先凑合一下。”谢辞川把碗放他面前,自己先开始吃了,他也饿了。
看见这些东西,棠羽先开口喃喃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