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昔亭就摸着他的头发看着他笑,什么话也没说。
越是喉咙不方便,苏枕寄越是闲不住嘴,擡头看着他,质问道:“你笑什么?”
柳昔亭立刻辩解:“不是笑刚刚的事情。”
“你不心虚你解释什么!”
“真的不是,”柳昔亭抿唇笑了笑,“我想起你的‘一千金’了。”
“那个有什么好笑。”苏枕寄还沈浸在刚刚的愤怒中。
柳昔亭看着他,认真道:“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你都躲着不见我了,为什么还是要把钱攒够?”
苏枕寄奇怪地看看他,说:“我又不是打算永远不见你。”
说起这些事,总会勾起更多不太愉快的往事,因此这些日子来,没有人会主动提起。但是回忆就在那里,况且还有些没有弄明白的事情,总要拿到阳光下说开丶说明白。
“那你……”柳昔亭踌躇地没有问出口。
苏枕寄看了看他,说:“我以为,只要能让你好好活着,别的我都不在乎。但是我……那时候很难过,我想,是不是有更好的办法,不至於变成现在的局面……”
“阿寄,”柳昔亭摸着他的头发,说,“没有那么多‘早知道’,若总是去想那个不存在的‘更好的选择’,我们就永远不能向前走了。”
苏枕寄看了看他,眼神变得有些难过,但是什么也没说。
柳昔亭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你总说我的心肠太软,阿寄,是你的心肠太好了,你总想给所有人好的结果,但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能够如愿的事情。”
苏枕寄握住他的手,有些害怕提起那些事情, 就没有再说话。
柳昔亭看着他,说:“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苏枕寄叹了口气,低低地说:“我也不是故意不见你,我那时候太难过了,但是你肯定比我更难过。”他说着擡头看了看柳昔亭,说:“可是你这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不开心,到时候还要过来安抚我。我不忍心看你那个样子。”
柳昔亭俯首亲了亲他的眼睛,说:“你要不要看看慕容玉送了什么给你?”
苏枕寄的愤怒顿时重燃,怒道:“扔出去!扔出去喂鸭子!”
柳昔亭笑道:“扔不了吧,不是吃的。”
苏枕寄还在愤怒,礼物已经被拿到了眼前。
纸包拆开,里面是皮革的卷包,展开摊平,便是七把形状各异的小飞刀。
苏枕寄登时来了精神,十分纳罕地伸手抚摸,说:“他怎么有这种好东西!”
柳昔亭笑了笑,说:“看在礼物的份上,就不要生气了。”
苏枕寄看着他,故意凑近了,说:“那你要送什么给我呀?”
柳昔亭说:“那要等你生辰那天给你。”
两天后苏枕寄已经大好,只是说起话来喉咙还是有些干涩。看在那些小刀的份上,生辰宴上再见那两个讨厌鬼,苏枕寄决定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们。
苏枕寄的生辰婉姨自然是不会忘记,但她好像仍然把苏枕寄当成姑娘在养,送了几身新衣裳和几只绣工精巧的香囊,连身上的佩玉穗子都没落下。
夜色渐深,却还没有看见师兄的身影,苏枕寄心里有些失落。毕竟上次一别,也有好几年没有再见,这次好不容易借着生辰宴的由头请一请他,这次再见不到,又不知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了。
说是生辰宴,也不过是请几位朋友一起吃个饭罢了,找个由头聚一聚。到了吃寿面的时候,人人都得吃上两口,算是沾沾寿星的福气。
苏枕寄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长寿面,用筷子挑起吃了一口,顿时有些奇怪,问道:“这是谁做的?”
有人说:“不好吃吗?”
苏枕寄擡起头来,见到了熟悉的脸,顿时站了起来,高兴道:“师兄!你来了啊!我还以为见不到了。”
晦明在他身侧坐下,说:“来晚了,替你做碗面,就当谢罪。”
苏枕寄笑说:“我说怎么那么像以前在寺中吃的素面。”
晦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坐在他身侧的柳公子,说:“你高兴就好。”
终於将客人尽数送走,苏枕寄又偷摸喝了一盏酒,这会儿已经很困了。但他还记得没收柳昔亭的生辰礼,拽着他的袖子,说:“我的礼物呢?”
柳昔亭将他扶到床上躺下,看着他说:“今天太晚了,只能给你看看图纸,明天带你去看看它的真实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