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穆旭尧要宴客,柳昔亭都避免自己出现,根本不愿意和他沾染到一丝一毫的关系。
寻桃听他这样说,也问了那个问题:“你要这样报仇,那报仇还有什么意义?”
柳昔亭听她说出这种话难免奇怪,他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个人的脸。但他微微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一些画面。许久才问出口:“为什么这么说?”
寻桃有些气恼,艰涩的哽咽声却仍然没有平覆:“你要报仇,把他千刀万剐,剥光了挂在城门示众,让他也好好尝一尝……”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说:“为何要用这种恶心自己的方法,你报了仇,心里就痛快了吗!”
“可要让他这么死了,我心里也不痛快。”
寻桃怒道:“你以为你死了,我们心里就痛快了吗!”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庄晓楞住了,小心翼翼地靠过来,低声说:“哎呀,你别这么说……公子有公子的打算,不一定……”
他话未说完,就被寻桃恶狠狠瞪了一眼,他立刻把话咽了回去,不敢再说什么。
柳昔亭背过身去,说:“你们回去吧,别让人发现。解毒要紧,就差三次施针了,不要出差错。”
庄晓哎了好几声,抓着寻桃要走,寻桃盯着他看,在走出门前说了一句:“我见你,反而成了丢人的事情。公子,这就是你要的吗?”
屋内的灯被窜进来的夜风吹灭了,柳昔亭独自站在黑暗中,好半天才回过神,动作迟缓地去关那扇哐哐作响的木门。
门刚关上一半,却被人按住了。柳昔亭立刻擡起头,看见了刚刚在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那张脸。
也许是冷得有些麻木,柳昔亭楞怔地看了好一会儿,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很冷啊,你不让我进去?”
柳昔亭顿时收回了手,局促地向后退了两步。
苏枕寄走进来,将门关紧了。凛冽呼啸的寒风被挡在外面,屋内似乎暖和了许多。
他从怀中掏出打火石,将灯点亮,说:“柳公子,你都躲到这里了,但还是有人要来找你吵架。”
柳昔亭盯着他的手,看着他手中的火光,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苏枕寄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坐在了那张稻草床上,他用手摸了摸,觉得有些扎手,颇为嫌弃地将手收回,仰首看着他,说:“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柳昔亭罚站似的,背着光站着,很拘束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不想再见我了。”
苏枕寄伸出手,柳昔亭便上前一步,几乎是有些急切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是温热的,柳昔亭冷到麻木的手掌慢慢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