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跃皱着眉:“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在局中了?”
“不清楚,我们之前都没发现,也从未在姬殊白身上留意。”
姬殊白这个人,逍遥仙人的名头太响,入仕之后也并未像其他初入官场的官员那样广为结交,他只是把着御史台,一声不响的,谁能想到他竟然探摸到他们的密谋中来,更不知道他到底暗中窥探他们多久了。
“他人呢?死了?”
“没死,落我们手里了,赵禛在拷问他。”
……
暗牢中,黑衣人提起一桶掺了盐的水泼向刑架,刑架上的人血淋淋的伤口被洒得一激灵,低沉地哼了一声。
油灯昏昏,照亮了赵禛一半的脸,赵禛脸上平和,声音也不紧不慢:
“姬二郎,姬赵两家向来交情不错,世叔实在不忍看你如此,你好歹说两句话,世叔为你去求情,求上面的人放了你,好不好?”
姬殊白浑身上下都是鞭伤,挂在皮肤上、渗进衣服里的水不知是汗还是盐水,像细细密密的沙粒子沉进了伤口里,疼得无以复加,他的手心里还有烧烫过的伤痕,火辣辣地疼。
“那麻烦赵仆射说一说,你上面的人是谁?成王死了,你投靠了谁?”
他不能表现得一无所知,否则赵禛看他没有任何威胁,就会早早下手。
故他表现得轻蔑又淡然,像在看一只蝼蚁一样。
“赵禛,从十多年前至今,你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有人知晓?”
“造成北伐兵败的那则流言,是你放出去的吧?”
赵禛睁大眼睛,一滴汗挂在了眼角。
第322章 昏庸
赵禛几步走近,一把按在了姬殊白的肩上。
“你听谁说的?还有谁知道?”
姬殊白只是笑,他脸上有伤,有血,却似乎不损气度。
“你猜我是听谁说的?又告诉了谁?”
两人表情对调,赵禛面沉如水,难看极了,仿佛他才是那个被绑在刑架上的人。
他把脸凑近,冷冷盯着姬殊白的眼睛:“姬二郎,你以为我拿你没辙吗?你姬家也不是毫无破绽,现在这一刻,我能毫无顾忌地把你关在这里,你就没有想过你姬家也遭事了吗?”
姬殊白目中锐光一闪,赵禛残忍地笑道:“长公主招供了,永国公是走私军器的主谋,而姬家也查出了受贿的行径,现在大理寺在彻查你姬家人,你们死到临头了。”
他略一勾唇,却不是个笑的意思,他在姬殊白覆着破口衣衫的肩头上按了按,慢慢道:“姬二郎,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死,要么归顺于我们。若你愿意低下头,届时不但自己能保命,你姬家的命也能全数保住,一个不差。”
淳王想取代名正言顺的帝王及其皇子坐上那个位子,必定会碰见千难万阻,如果能收获几个大世族的绝对拥护,便会少了大半阻碍。
赵家现在是赵禛说了算,他拥护淳王便是整个赵家拥护淳王,但是赵家的根基远远比不上姬家。
淳王比谁都渴望姬家能倒戈。
这也是他们发现船厂里困着的人是姬殊白后,没有急着痛下杀手的缘故。
赵禛看向一旁的刑具,刚要开口,一个黑衣人走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赵禛听完站起来,对姬殊白道:“要死,还是要活,你好好掂量掂量吧,你在我手下才能得如此宽宥,换了旁人,你早已是刀下亡魂,好自为之。”
永国公被收押了,其政事堂的职务全权由他顶上,赵禛现在可没工夫跟一个毛头小子耗,晾一晾,不信他的骨头不软下去。
姬殊白被解下刑架,推进了暗牢中。
姬殊白抬头看,见四面都是石壁,仅有一个气窗在。
姬家遭了事,果不其然是淳王加紧行动了。
这也不算坏事,至少能把这颗毒脓的根给逼出来,只要人命无恙,其他都是可以熬过去的。
但是,就怕龙座上的天子暗藏私心,故意借淳王之祸削掉姬家几个顶梁之材,大伯和爹首当其冲。
心里慢慢想着,姬殊白盘腿而坐,打坐调息,缓缓地吐纳运气,思绪又回到船厂那一晚。
当时情况危急,他眼睛已经睁不开,生死攸关之际,唯有选择暴露自己的身份以自救。
赵禛的人进入船厂企图捉拿他之后,他故意表现得武力疲弱,不堪一击,对了几招便束手就擒,而卧林在他的指挥下,乘隙逃了出去。
念头在心里绕过二十一回,他调息也调好了,右手两根手指并着,蓄力往脚镣上一点,只听得咔哒一声,粗重的铁环上显出一条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