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我想下山了。”
“去哪?” “蓬莱。” “那个地方很远。海上的路不好走。” “有多远?比昆仑山还险吗?” “那倒没有。只是.....” “或许呢?” “那便去吧。” 玉鄢给平安换上崭新的道袍,将收拾好的换洗的道袍和一些书籍放进箧笥里。平安本想从玉鄢手里接过箧笥,可他却不给:“你真的要下山?” 平安手上拿着拂尘,一脸忧郁的笑着,他看着有些难过玉鄢开口道:“是。” “何时回来?”玉鄢眼中罕见的泛起泪光,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跟他差不多高的师弟急切的问着。 “等我寻到仙人我就回来。”平安笑道。 “可那要是寻不到呢?”玉鄢言语急切。 “也会回来。”平安道。 平安伸手想要接过玉鄢手中的箧笥,玉鄢依旧不让,只见他神色悲伤的看着平安,“我送送你。” 这句话很轻,却包含了许多不敢说出口的话,就像是冬日里百姓辛苦播种,等到来年收成时,看着漫山遍野的稻麦那种无法言语的情感。 平安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从山顶到山脚,这条路其实很长,可玉鄢却觉得很短。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条路这么短过。 往日里上山,下山总要花些时辰,可现在却不知不觉间已经快来到山脚。 两旁的葱绿的木林,脚下坚硬的青石阶梯,就这么慢慢的走到了尽头..... “师兄,回去吧。”山脚林木的尽头,平安身后的那条泥土大道,和已经发黄掉落的枝叶,此刻正衬托离别时悲凉的情景。 “师弟,此去一路平安。”玉鄢不忍的将箧笥递给平安,他双拳紧握,忍着心里那份悲伤。 “师兄,一切平安。”他将不是很大的箧笥背在身后,抬起头看着玉鄢,“记得再替我向老祖道声平安已去,此去蓬莱,不见仙人终不还。”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也不回头,没有一丝想要停留的样子。 “师弟!记得回来!无论有没有寻到仙人,我走马观永远等着你!老祖也是......走马观也是......”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哭吼着,对着渐行渐远的平安。可是他的声音随着平安远去的身影也越来越弱,直至他的身影慢慢的变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秋天,是收获的时候。是万人在夜里欢歌笑语,是热闹的京城大街上行人举目和亲,是皇帝大胜而归,宫廷庆功,酒满金樽的时候;但恰恰也是最爱离别的时候。 秋风送绿叶,枯枝染黄云。晨时少年去,几时盼能归? ..... 日近正午,平安一身道袍,在城门口守将的鞠躬行礼下还着礼。门口来往的百姓也对平安行着礼,嘴里喊着:“道长,福生无量天尊。” “福生无量天尊。”平安的声音既有男子的雄浑和厚重,也有女子的轻柔,就好似吃了一枚麻糖酥时的感觉,拿在手上有些坚硬,可一入嘴沙软无比。 平安自西南门进入。他本想着绕过京城自城外而行,然后一路向东,向蓬莱而去。可他却记得当初五里梨园的老班主和药爷爷他们对于自己的救命之恩。 于是他便朝着城北走去。 ...... “吁!” 一名锦衣华服的青年勒停马,同时一名在他身后又出现一名骑马的少年,那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看去有些平常,但却耐看。 青年翻身下马,少年紧跟其后。 “你在这等我一会吧。”青年将马绳递给少年对他说道。 “是。”少年接过马绳,牵着两匹马站在清冷的门口,看着青年推开那道满是灰尘的大门。 这一举动,吸引来了路上不少行人,瞬间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讨论声在拥挤的人群里响起: “这是谁家公子,居然敢进这个地方,不怕死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刚才进去的那位公子是盛京将军的独子。” “盛京将军?就是那位冤死的周将军?” “嘘!你这么说不要命了?” “对对对......” 这样的场景少年本该感到拘魄,可是他脸上却并任何不适的样子,反倒是听着众人的议论声抬起头,看着门顶上那块残缺的牌匾,那上面写着--五里梨园。 梨园里,周舟走在落满灰,物件却摆放整齐的院子里。还是那个熟悉的戏台,熟悉的戏院,却不见了当年的人。 周舟穿过唱戏的前院,缓步走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