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破云层,照在满地泥泞的战场上,映出一片片暗红的血渍 —— 那是三个月来反复厮杀留下的印记。/3\8′看′书·网′ /更~新*最*快,秦军营垒里的鼓声依旧每日响起,却再没了先前的沉雄,敲得有气无力,像是个喘着粗气的老头。
邵保站在帐外,望着城头飘动的晋军旗帜,指关节捏得发白。他的甲胄上结着一层白花花的盐霜,那是汗水浸透又晒干的痕迹。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他带着麾下将士像疯了一样扑向这座城,云梯架了断,断了又架;攻城锤砸坏了七八个,锤头的铜钉都崩秃了;披重甲的死士冲上去一批,能回来的不到三成。可那城头的旗帜,依旧飘得刺眼。
“废物!”邵保骂了一声,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骂手下士兵。
城脚下的尸骸早已被草草掩埋,新的尸体又一层层叠上来,腐臭的气味混着盛夏的暑气,在军营里弥漫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瘴气。秦军士兵们一个个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原本剽悍的眼神变得像蒙了灰的铜铃,麻木而空洞。甲胄上的漆皮早已剥落,露出底下锈蚀的铁色,不少人的战袍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那是数周前甚至上月留下的,早已干涸发硬,和汗渍、泥污粘在一起,结成硬壳。-精_武′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擂鼓!再擂鼓!” 邵保的嗓子也哑了,他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战马,腰间的佩剑因为连日的挥舞,剑柄都磨出了深深的指痕。他看着城头上那面始终不倒的 “晋” 字大旗,眼底的焦躁几乎要溢出来。
可鼓声却稀稀拉拉的,鼓手们有气无力地抡着鼓槌,鼓声软绵绵的,连吓唬麻雀都嫌不够。队列里的士兵们挪动着脚步,举着的长矛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有人走着走着就晃了晃,一头栽倒在泥地里,再也没能爬起来 —— 不是中了箭,也不是被石头砸中,就是单纯地累垮了,或是染上了军中蔓延的疫病。
“将军…… 弟兄们实在撑不住了……” 一个副将捂着肚子,脸色蜡黄,声音细若蚊蚋,“昨天夜里又病倒了十几个,连抬担架的人都快不够了……”
邵保猛地回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撑不住也得撑!拿下淮阴,陛下有重赏!退者立斩!”
可他的呵斥声在疲惫的士兵中激起的涟漪微乎其微。·s*h\u!y^o·u¨k¨a\n~.~c`o?m^赏?命都快没了,要钱有什么用?斩?反正都是死,累死、病死,和被将军斩了,又有什么区别?
一个淮阴城打到现在别说秦军了,淮阴城内的守军也已经紧绷到了极点,粮食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不过幸好早在战争之前慕容冲就告诉过慕容德屯兵屯粮备战。
城头之上,慕容德正拭去脸上的血污,忽闻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声音绝非秦军所有 —— 秦军的战马早已在连日的围城战中累得只剩喘息之力,蹄声拖沓而沉重,而这阵马蹄声,密集、清脆,带着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仿佛要将大地都踏得震颤起来。
“是援军!” 虞丘进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顾不得左臂的伤痛,指着西北方向的烟尘,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将军,你看!是咱们的骑兵!”
晋字旗和慕容旗展现,慕容德还以为是慕容冲来了。
“弟兄们,援军到了!随我杀出去,将这群秦狗斩尽杀绝!”
既然援军到了慕容德也拿出了自己的王牌骑兵,这些日子骑兵只是出城袭扰不参与守城,此时在慕容德的带领下锐不可当。
城外,邵保正为士兵们的萎靡不振而暴怒,忽闻身后传来马蹄声。“将军,晋军援兵来了!”
他猛地回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 只见一支晋军骑兵如同神兵天降,正朝着他的中军大营猛冲过来!为首的那员将领,银甲白袍,手持长枪,正是慕容宙!
“不好!是晋军援军!” 邵保失声惊呼,他想下令调转马头迎击,可他的士兵们早已是惊弓之鸟,哪里还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慕容宙率领的骑兵如同锋利的尖刀,瞬间撕开了秦军的后阵。马蹄扬起的泥块飞溅,长枪挥舞带起的劲风呼啸,秦军士兵被撞得人仰马翻,惨叫声、哭嚎声此起彼伏。
就在此时,淮阴城门大开,慕容德率领着城中仅存的骑兵冲杀出来。他们虽然疲惫,但此刻在援军的鼓舞下,个个奋勇当先,如同饿狼扑向羊群。
秦军腹背受敌,彻底陷入了混乱。前有慕容德的骑兵冲杀,后有慕容宙的骑兵追击,左右两侧又有城中涌出的晋军步兵包抄。他们本就疲惫不堪,此刻哪里还能抵挡得住这般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