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奴领着慕容冲出了铜雀台,一辆车架停在铜雀台下。?兰_兰+闻^学_ ?已?发¢布+最`欣¨蟑!踕+
车架的门帘被夜风掀起一角,慕容冲借着羊角灯的光,看见清河端坐在车内,裙裾上绣着的花纹在摇曳灯火中若隐若现。她指尖捏着半幅素笺,正是他方才所作的《邺城文会赋》,墨角处还留着他仓促间滴落的酒渍。
“上来。” 清河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云奴懂事地退到十步外,手中羊角灯的光晕在青砖地上缩成小小的光圈,将车架围在一片朦胧的暗金色里。
车架的门帘在夜风中晃了晃,慕容冲刚一踏进去,便被清河伸手拽住手腕。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袖传来,带着几分暖意,却又比记忆中凉了些。
“手这么凉。” 清河蹙眉,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按了按,像是在试脉,又像是单纯的心疼。
案上搁着的青铜暖炉散着袅袅热气,她随手扯过车中毛毡裹住他肩头,素笺上的墨香混着羊毛的暖意扑面而来,“方才在席上喝了多少酒?看你走路都打晃。”
慕容冲径直躺下,“哪有什么走路打晃,那分明是天黑没看见路。·鸿_特!小^税-王^ !已.发*布!醉`薪-章.节_不过几盏而已,阿姐倒像盯着三岁孩童似的。”
“秋寒深重,喝了酒可别吹了夜风”清河将一碗醒酒汤递给了慕容冲。
外面车轮碾过青砖,慕容冲倒也不问去哪里,喝了醒酒汤就闭目养神,抄诗,不,写诗太废脑子了。
车架在宫道上碾过落叶,车轮与青砖相叩的声响在静夜中格外清晰。慕容冲枕着车壁上的软垫,忽然瞥见清河膝头那幅《邺城文会赋》的素笺边缘,被她指尖反复摩挲得发了毛边。
“这么喜欢看?”慕容冲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清河笑了笑:“只要是你写的,阿姐都喜欢看!”
慕容冲闭着眼轻笑,清河耳畔玉坠随着车架颠簸轻晃,在暖炉映照下流转着温润光泽。
指尖无意识抚过素笺上"蓟门孤雁"四字,墨迹未干的笔画在她指腹洇开淡淡青痕。
车帘忽被夜风掀起,几片枯叶卷着铜雀台的笙箫声飘入车内。清河伸手替他掖紧毛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驾停了下来,“娘娘,到了!”
夜露凝霜,铜雀台的灯火已远,唯有太原王祠檐角的铜铃在夜风里碎响。/微·趣^暁\说.王. .勉\费~悦~黩.
朱漆大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半盏守夜灯的昏黄,映得门首 “古之遗爱” 的匾额泛着冷光 —— 那是苻坚亲书的碑额,笔锋里仍带着几分对慕容恪的敬意。
大门打开,一位老人走了出来。
“拜见清河殿下、中山王!”
昔日燕国的称谓,此人必是昔年旧人。
慕容冲还在疑惑间,老人主动道:“小民是看守祠堂的百姓,从太原王去世后便在此处了。自大燕灭亡后到如今七年了,我又见到景昭帝的子孙前来呐!”
慕容冲上前扶起老人,清河道:“可准备妥当!”
老人当即道:“已经妥当,请两位殿下上香!”
慕容冲和清河进入祠堂,檀香混着夜露的清冽扑面而来,神龛前的长明灯忽明忽暗,将慕容恪的塑像投在石墙上,衣袂仿佛在风里轻轻摆动。
慕容冲的指尖触到神龛前的青铜香炉,烫金缠枝纹在灯影里流转,炉中香灰积得半满,新燃的檀香混着旧香的沉郁,在殿内织成绵密的雾。三柱素白的线香斜插在炉中,细烟袅袅升起,在慕容恪塑像的衣袂间迂回 —— 那是百姓刚刚换上的,香脚还泛着湿润的灼痕。
神案上摆着七八个粗陶碗,盛着新采的山枣、晒干的粟米,甚至有半块未动的胡饼,边缘留着齿印,显然是哪家孩童省下的口粮。烛台上十二盏莲花灯齐明,灯油将尽却仍倔强地跳动,映得塑像眉眼愈发温润。
“自太原王薨后,百姓便日日来此。” 老人佝偻着背,用竹片拨弄香灰,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香根。
“上月秋收,百姓用新麦蒸了馒头,排着队来祭太原王。” 老人絮絮说着,声音里带着自豪,“连商队路过,也会进来插炷香。说了也笑话,有人保平安,有人乞求无病无灾,有人乞求风调雨顺,还有人是来求姻缘的!”
慕容冲心里明白,慕容恪的影响力不用说。即便是后来后燕复国时期。
《资治通鉴》:燕主垂谓诸将曰:“辽以一城之众,反覆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