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了口气,又狰狞地道:“你还记得月倾吗?他的二伯便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几百年了,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结果呢,他们上次去神药谷,却被你和千羽落两个小畜生给杀了,要不是碍着家主和别的长老,我岂会容忍到今天?这几个月来,我没有一天不想杀了你们!”
“这、这就是你背叛月家的缘由?”黎叶看着月恒通红的双眼,咳嗽了几声说道。
然而盛怒中的月恒却没有注意到,一个重伤垂死的人怎么可能把话说得这么连贯,他只是怨毒地盯着黎叶道:“这只是一部分!我儿死了,月倾那孩子也死了,月天琼他们居然毫无反应?居然就任由你们杀了我月家的子孙!这是凭什么?”
“哼,当年月天琼就和我儿激烈地争夺过家主之位,一定是因为这个,月天琼心怀怨愤,所以巴不得我儿子去死!一定是这样!”月恒整个人疯了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也许是他觉得黎叶已经必死无疑,所以对着一个死人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恨不满也无甚大碍。
旁边那个假装被月恒杀掉的洪家玄尊也站了起来,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模样,一时也不敢接近。
“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月天琼!大长老!还有二长老,统统都不是东西!”月恒满腔愤火地说着,不知道他心中积压了多少仇恨,但下一刻,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因为一截幽深的黑色枝条已经贯穿了他的心脏。
“你……”月恒不可思议地瞪着黎叶。这个少年分明两大要害都遭遇重创,还能再坚持片刻便已是奇迹,又哪来的力气对他动手?
他只惊愕了短短一瞬,体内汹涌的神力便尽数没入那根不起眼的黑色枝条中,仿佛它是一个无底黑洞。
“怎么了?”另一位洪家玄尊察觉不对,赶忙上前两步,却突然看到一颗透明珠子正悬浮在头顶,洒下道道秘力,一时间竟将他禁锢得动弹不得。黎叶拔出黑色枝条,月恒顿时无力地栽倒而下,他却看都不看,只是将目光集中在那位洪家玄尊身上,手中神光一闪,黑色枝条便如箭般射出,没入了那位玄尊的眉心,吞噬了他所有生机。
白雾缭绕间,此地已经躺下了三具尸体。
单论实力的话,黎叶根本无法和玄尊相比,但由于这些人认定他已经受了重创,所以警惕心降到了最低点,以至于黎叶忽然出手,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事实上,他的伤势也的确非常严重,换了另一个人的话,恐怕早就变成了一具尸体。但服过灵生之水后,他的生机远比他人强盛,就算要害受创,也并不致命。尤其是……刚刚在他意识陷入模糊的时候,凝血秘法又开始了自主运转,而且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生生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不过刚刚一鼓作气杀了所有敌人,黎叶又感到了一种力不从心的虚弱感,他依着身后的树干缓缓盘坐下来,同时服下了疗伤仙丹,苍白的脸上才略略有了一抹血色。
但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黎叶一抬手将黑色枝条和定界珠都拿了回来,同时用魂力费劲地把阴阳印牵引了上来,防备着随时可能冒出来的敌人。
不过他终究没那么倒霉,只听迷雾深处一阵轰鸣,这个幻象类辅阵便被月家二长老强行破掉了,周围的景象也恢复如常。
黎叶抬头一看,发现不远处就有好几个月家玄尊,只不过由于迷雾遮盖了声音和景物,明明相隔得很近,互相却毫无察觉。
“刷——”
月家二长老一瞧见黎叶,便赶忙掠步过来,看他气色不是很好,就开口问道:“黎小友,你情况怎样?”
说话间,他余光也瞥见了一旁的三具尸体,不由惊愕地睁大眼睛,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第一反应是,难道月恒拼死保护黎叶,然后和洪家两位武师同归于尽了?可是看到月恒满是怨毒表情的脸庞,他又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黎叶知道自己安全了,便轻轻缓了口气,指了指月恒道:“他就是内奸。”
“什么?”饶是二长老向来冷静自若,听到这句话后也感觉心中剧震,下意识道:“这没道理啊,老六虽然性格孤僻了点,但对家族还是忠心耿耿的啊,他以前……”
黎叶摇摇头道:“以前是以前的事,月倾的二伯就是他唯一的子嗣,但却被我和千羽落杀了,而且月家丝毫不过问此事,令他心生怨怼。不过……听他语气,似乎还有一些别的陈年旧怨,那些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