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记在红色采买项下,虽一目了然,却未注明缘由,日后查起怕是要费些功夫。”
书韵闻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即福了福身:“多谢崔公子提醒。”
“是我考虑不周了。昨日那批绸缎是苏绣名家的新作,店家说比寻常绸缎精细许多,故而价格略高。我这就加上批注。”
说罢,她拿起笔,在那笔账目旁飞快地添上几行小字,字迹依旧工整,速度却丝毫不慢。
崔知浩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心中暗暗称奇。
寻常普通女子能识几个字已是难得,书韵不仅能记账,还能想出这般简便清晰的法子,就连他府中的老账房,怕是也未必能有这等心思。
他又随意指了几处,书韵皆能对答如流,甚至能举一反三,提出更简便的记账方式。
比如她提到,可以按旬汇总各类开支,再与上月同期对比,便能更快地发现异常;
又比如她想到,将常用的采买店家单独列出,标注其信誉与价格波动,日后采买时便可有所参照。
这些想法,条理清晰,颇有见地,竟不像是一个小姑娘能轻易想到的。
崔知浩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目光落在书韵专注的侧脸上。
她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清秀,神情认真,纤细的手指在算盘上翻飞,仿佛在演绎着一场无声的乐章。
他忽然想起前几日,时姑娘曾笑着对他说,书韵这姑娘聪慧得很,一点就透,便是教她些算术记账的法子,也学得极快。
当时他只当是时姑娘偏爱她,未曾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时姑娘所言,竟是半点不假。
谁说女子不如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