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姿地等候,那都是不小的麻烦。
只是,看着沈砚舟眼中真切的关切,到了嘴边的提醒,却又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低低的“嗯”,顺从地跟上他的脚步,与他并肩朝宫门外走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两人身后投下斑驳的光影,一路延伸向远处。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时府朱红色的大门近在眼前,门环上的铜锈在晨光里泛着暗哑的光泽,一如车中人此刻沉沉的睡颜。
时晚夏歪着头靠在车壁上,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颊边,遮住了半只眼睛。
她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先是为了一桩棘手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后又跟着太子殿下救灾,神经一直紧绷着,此刻马车轻微的摇晃成了最好的催眠曲,她终于撑不住,眼皮重得像坠了铅,不知不觉就倒向了身旁的人。
崔知浩一直留意着她,见她身子一斜,立刻伸手稳住了她的肩。
她的呼吸很轻,带着一丝疲惫后的微颤,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浅影,脸色也比平日里苍白了几分。
他动作极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肩头,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臂,只觉得那肌肤凉得像浸了水。
“崔公子,时府到了。”
车夫陈平安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催促。
他知道自家公子性子沉稳,可这一路看时姑娘睡得沉,也怕耽误了时辰。
崔知浩低头看了眼怀里呼吸均匀的人,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这丫头,总是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他抬起手,动作轻柔地将她额前汗湿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划过她微凉的耳廓时,她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却没醒。
“知道了。”
他应了一声,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了她的好眠。
随即,崔知浩小心地将时晚夏打横抱了起来。
她很轻,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重量,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他腾出一只手,解下自己身上那件月白色的外衫,展开,仔细地盖在她身上,连带着她的脸也轻轻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小截线条柔和的下颌。
做完这一切,他才抱着人,稳步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