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山深处,温泉蒸腾的白雾本该是仙境氤氲,此刻却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阴寒死气死死压住,仿佛凝固的铅灰色裹尸布。~s,h!u·b`x!s`.?c.o-m?
空气中残留的九幽邪力,是数日前那场封印蚩尤分身惊天大战的余毒,丝丝缕缕,如同亿万条跗骨冰蛭,无声无息地钻入骨髓,连滚烫的泉水都似被冻结了暖意,只剩一片死寂的冰凉。
这蚀骨的阴毒,正是魔气最歹毒的根基。
灰龙庞大的身躯浸泡在最大的泉池中,像一座崩塌的、淌血的灰色山峦。
曾经坚不可摧的鳞甲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深可见骨、边缘焦黑翻卷的恐怖伤口。
毁灭性的魔气如同附骨之疽,仍在伤口深处缓缓蠕动,侵蚀着龙族的血肉本源。
粘稠的、泛着诡异暗金色的龙血汩汩涌出,将整个池水染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暗红。
巨大的龙头无力地搭在池边冰冷的岩石上,覆盖眼睑的厚膜半阖着,只有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的生命气息,在每一次痛苦痉挛带来的池水涟漪中,艰难维系着。
那伤口边缘翻卷的焦黑处,风伯雨师九幽阴毒正贪婪地啃噬着最后的生机。
浓重的血腥混杂着魔气腐朽的恶臭,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令人窒息。
子墨踏入这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洞穴,步履无声,却带着一种山岳般的沉凝。
南中英疾步上前,声音因眼前的惨烈景象而微微发颤:
“大人,灰龙前辈…怕是…凶多吉少啊?这魔毒…太阴损了…”
子墨没有回答,指节因紧握而微微泛白,掌中那枚羊脂白玉瓶传递着温润又沉重的触感。
他的目光穿透翻腾的血水与魔气,落在灰龙濒死的躯体上,尤其是那些被阴毒盘踞的伤口。
一线生机…一线飘渺如蛛丝的生路,或许就系于这瓶师父鹤鸣耗费无数心力炼成的十转大还丹,以及…他悄然抚过左手腕上那串温润圆融、内蕴星辉的七星天珠。
此乃太乙天尊所赐上古之宝,万毒不侵,百邪归正,正是这九幽阴毒的克星!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却异常稳健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敲碎了洞中绝望的死寂。
山道转角处,金童引着一个青年匆匆奔来。
青年不过二十出头,一身洗得发白的葛布短衣,背负一个几乎与他等高的巨大藤条药箱,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炼过的星辰,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与专注。
正是闻讯后匆匆赶来的华佗!
“义父!华佗带到!”
金童气息未匀,声音带着奔跑后的喘息。
华佗的目光瞬间被泉池中那气息奄奄的庞然巨物攫住。饶是他遍阅人间伤病,心志坚如磐石,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寒气,瞳孔骤然收缩如针!
那狰狞的伤口,翻卷的焦黑血肉,弥漫的死亡气息…这根本不是凡俗医道所能想象的景象。
但他只是猛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底的震惊已被一种近乎冷酷的凝重取代。
他快步走到子墨身边,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子,飞速扫过灰龙身上每一处致命的创伤,尤其在那些魔气最浓郁、阴毒盘踞最深的区域停留,眉头紧紧锁成川字。
“这…这伤势…”
华佗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魔毒蚀骨,尤以这雨师之九幽阴毒为甚!如跗骨之蛆,不断吞噬生机,败坏龙元!神魂将熄…凡俗草木金石,触之即溃,根本无用!”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子墨的手腕,似乎在寻找那熟悉的温润宝光。
子墨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玉瓶递出,同时,左手手腕处,七点温润的星芒悄然亮起,一股纯净、堂皇、驱邪辟易的无形波动如同水波般无声扩散开来,让洞中沉凝的死气和阴冷都为之一清!
华佗精神一振,眼中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芒——他认得这气息!在西羌那九死一生之地,正是这星辉宝光,将他从阴毒蛊瘴的侵蚀下硬生生拉了回来!
“华佗,十转大还丹在此,内蕴磅礴生机!七星天珠亦在,专克九幽阴毒!龙君命悬一线,生死只在顷刻!
我要你助我,行非常之法,夺回它性命于幽冥!”
子墨的声音低沉而迅疾,如同绷紧的弓弦。
华佗双手接过玉瓶,入手温润,却似有千钧之重。
他拔开瓶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