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票证么?”
林振江看着付款时还要给出票证的顾客,赶紧问道。
张爱婴摸了一下口袋,这时才回过神来,“没有,算了,不买糖,咱们就看看吧。”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糖算是最好的营养品,一个季度一个人才配发一、二两。
这样的糖也是要按票购买,而且一般只能买到黄褐色红糖。
至于白糖、冰糖这样的精品糖还需要特供糖票才能买到。
除了产妇、病人或者是享受特供的人以外,基本上买不到。
不过务农的人也能通过卖粮食或者是其他的副产品,得到奖励糖票。
卖鸡蛋、卖棉花这些都能获得奖励糖票,除了奖励糖票以外,还有其他五花八门的糖票。
但如果要买糖果的话,这个就需要糖果票。
别的糖是按斤称,而糖果则是按块来卖。
水果糖一分钱一块,奶糖两分钱一块。
反正这糖就是奢侈品。
想要不用糖票就能买到糖,这要靠关系了。
不过这些通通和刚刚结束培训,走上赤脚医生岗位的林振江和张爱婴无关。
“那就去买点别的吧,”林振江笑着说道。
“去买点油,再去买点盐,”张爱婴打开临行前其他知青要买的东西记录纸条,“咱们的油不够了,要去买茶油。”
林振江又回头看了一眼供销社外面贴着的对联,说道:“再去买点红纸,写对联。”
两人很快找到油坊。
这个油坊和供销社不一样,如果说供销社是井井有条,那么油坊就是乱中有序了。
两人铺一进门,就闻到了空气中说不出来的油香,浑身就暖起来了。
榨油需要温度,不管春夏秋冬,油坊里都生着火炉。
等到出油的时候,房子里的温度可以达到五十多度,在这种环境里,干活的人浑身都是油和汗。
尽管是冬天,油坊里的师傅穿的依旧单薄。
如果是在更热的时候,榨油师傅就不会穿衣服,但是会穿上牛皮制成的特殊鞋子。
普通的鞋子也可以穿,但是很快就会被油打湿,鞋子就会变成“油窝子”,油工也就变成了“油棒子”。
尽管榨油条件这样辛苦,而且全都是靠人力,但是成为榨油坊师傅依旧是许多人最渴望的去处之一。
因为在什么都稀缺的年代,想要吃得饱,唯有在这样干苦力的地方,才最有可能吃得饱。
整个油坊在外面来看很大,但是走进去却觉得有些狭窄逼塞,因为整个油坊一半的面积都被新新旧旧的油饼堆满,一直从地面堆到了房梁上。
而在油坊的另一半空间,可以看见一个木头架子,这个架子就是在榨油的时候放油饼的。
在油坊正中间的房梁上,还吊着一根大麻绳,麻绳下面拴着一个木槌。
榨油的木槌就是结实的大木头,前端用铁皮包住,一根粗绳栓紧中部将其固定悬起,木槌的另一端用粗绳吊住。
榨油的时候就是用木槌一次次撞击木楔的正中挤压出油。
油坊里的人依旧很多,这个时候师傅也有在榨油的,也有打开旁边的一口大缸,用小竹筒往顾客的油瓶里面装油的。
林振江估摸着另外的一间房里面还有好几个师傅在忙碌。
张爱婴和林振江慢慢排队,师傅的动作很快,等轮到张爱婴的时候,林振江指着旁边堆积的茶籽饼攀谈道:
“师傅,你这个旁边的堆着的是茶籽饼么?这么多?”
打油的师傅头也不抬,还在专注于手中的活,但是也没有忘记回答林振江的话:“这个就是榨油剩下来的饼。”
张爱婴脑袋一转,就明白了林振江的意思,赶紧问道:“师傅,你这个茶籽饼有什么用呢?”
“有的人拿来洗头,这个洗头还是挺好的,有的嘛就是拿来当肥料,要不是这个东西不像是别的油饼一样,不能拿去喂猪,我估计这个东西不愁去处的。”
师傅笑了出来,“现在这个豆粕全都被买走拿去喂猪了,就这个茶籽饼剩下来了。”
师傅话音刚落,林振江就赶紧表明自己的来意:
“是这样的,师傅,我们两个是桂尖屯大队的赤脚医生,我们大队最近打算消灭钉螺,预防血吸虫病,就是有些田里面有水,放火烧的话烧不到,效果不好。”
“然后我们就想着要用药,就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