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
首先他就要去街道举报采荷那个走街串巷的二舅,断了他的生计。还有那个顶着别人名头干活的二舅妈。最后是她那个倒卖福利票的大舅....对了,还要再去一趟苏家,逼苏家父子还他的钱,苏家父子拿不出来自然会来这边闹腾。总之,他不好过,这些人都别打算好过。杨治国带着满腔的恨意绕过弯弯绕绕的棚户区往公交站牌的地方走。这会儿已经四点多了,他走的慢,路上又没什么人,也没有再遇见一个能骑着车送他到公交车站牌的人,他算了算时间,不一定能赶上末班回军区的公交车。他来的时候,以为会被供成座上宾,根本没想过这家人竟然不留他吃饭,他攥紧了大衣口袋里的那瓶二锅头,恼的恨不得把二锅头砸到地上出气。但又舍不得这么好的酒。杨治国脑子里回忆着这么多年为苏采荷的付出,越想越是生气,气的没看清楚路,差点儿没滑了一跤。安全起见,他决定不坐公交回去了,打个电话给部队的值班人员,让他们派个车来接他回去。找了个电话亭打完电话,杨治国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雪渐渐下的大了一些,因为是过年,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他身后的国营饭店里也关着门。一整条街都很是冷清。他身上被泼了水的地方这会儿冻得硬邦邦的,他人也有些冷了。杨治国从兜里掏出来那瓶已经被他暖热的二锅头。没有工具,便直接用牙把瓶子打开了,对着瓶口喝了一口。又冷又饿的身体。一口酒下肚,胃里火辣辣的,但身子也暖和了一些。杨治国算着军区来接他的车过来差不多要一个小时,他环顾着四周想买点儿花生米。吃点儿花生米,喝口酒,赏赏雪,也挺好。原先素芬还在的时候,他冬天最喜欢的就是围在炉子前面就着花生米喝酒。素芬说冬天喝酒的时候看着雪才有情调,所以素芬喜欢把炉子放在靠着窗子的地方,这样一抬头就能看到雪。素芬.....杨治国突然很想素芬...素芬走了以后,他再也没有遇见过这么可心的人了,当初在部队里看见了来探亲的采荷,身上那股机灵倔强的劲儿,还有那双透着坚韧的眼睛,让他一下就想到了素芬。可惜,都是假的。都怪他妈,一张嘴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