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指尖轻叩案几,青铜酒盏发出清越回响。首发免费看书搜:吾看书 5kanshu.com他忽然倾身向前,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陶谦身上,宛如一只展翅的苍鹰。
\"陶公既然直言,小子也不好再做遮掩。\"刘彦的声音陡然压低,却让满座宾客不约而同地前倾了身子。陈登的麈尾悬在半空,糜竺的算盘珠子凝滞不动,连笮融腕间新换的佛珠都停止了转动。
厅外忽起夜风,吹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刘彦袖中滑出一卷绢帛,在案几上徐徐展开——竟是绣着豫州山川的军事舆图。羊脂玉镇纸压住卷角时,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曹孟德身居颍川,与你我同为陛下之臣不假。\"刘彦的指尖点在颍川位置,指甲与绢帛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然而……陶公是明白人,曹孟德此人…\"他突然屈指一敲,震得烛台火苗猛地一跳,\"乃是枭雄!\"
笮融的胖手突然打翻了蜜饯盘子,糖渍杨梅滚到地图上,在沛国位置染出一片猩红。萧建猛地攥紧腰间印绶,素来平整的官服被抓出凌乱褶皱。
\"若无利诱,如何愿意发兵征讨?\"刘彦忽然捻起染红的杨梅放入口中,鲜红的汁液染红唇角。他轻笑时,白牙上沾着丝丝红痕:\"就像这蜜饯,总要裹层糖衣才好吃。\"
陶谦的鸠杖突然在地面划出尖锐的声响。老州牧佝偻的身子前倾,松垮的衣领里滑出一枚龟钮铜印,在烛光下泛着幽光——正是徐州牧的印信。
\"何况...\"刘彦的佩剑突然\"铿\"地一声撞到案几,他顺势以剑鞘点向地图,\"我青州借道徐州进豫,尚有沛国作隔。\"剑鞘刮过绢帛,将糖渍杨梅的残渣碾成一道刺目的红痕。
陈登的麈尾突然轻轻拂过刘彦手腕:\"德然是说...\"他的声音像羽毛扫过水面,\"沛国孔公绪?\"
\"然也!\"刘彦突然拍案而起,腰间玉组佩激烈碰撞。他转身时大氅翻飞,阴影掠过满座宾客惊愕的面容:\"孔伷素不与你我为伍——\"话音未落,窗外突然炸响惊雷,初夏的暴雨说来就来,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如同战鼓轰鸣。
雨水裹着夜风卷入厅内,吹得他散落的发丝如旌旗飘舞。
\"陶公须知!\"
\"若不助他取沛国——\"刘彦突然抓起陶谦案前的鸠杖,在青石地上划出刺耳声响,\"讨贼大计,便要夭折!\"
\"咔嚓\"一声,陶谦手中的酒盏突然迸裂,琥珀色的酒液混着丝丝鲜血,顺着老州牧枯枝般的手指滴落在徐州印绶上。
刘彦忽然将染血的杨梅核吐在青铜盏中,\"叮\"的一声脆响惊得笮融微颤。他慢条斯理地用绢帕拭去唇角红痕,帕子上顿时绽开一朵红梅。
\"先前陶公派遣陈元龙到临淄...\"刘彦突然将染血的绢帕按在豫州与徐州交界处,\"书信之中已经言明。\"
\"若曹操得了沛国...\"
满座衣冠忽然无风自动。萧建的印绶流苏剧烈摇晃,笮融腕间佛珠突然绷断,菩提子噼里啪啦砸在青石地上,宛如两军对垒前的箭雨。
\"有朝一日来犯徐州...\"刘彦的剑鞘突然横扫,将案上酒器尽数推倒。琥珀浆液在舆图上漫漶开来,泗水、淮水的位置顿时泛起粼粼波光。他反手用剑尖挑起陶谦松脱的龟钮印绶,铜印在空中划出寒芒,\"我军必出兵相助。\"
窗外闪电骤亮,照得刘彦半边脸庞青白如鬼。他腰间玉组佩不知何时已缠上剑穗,在雷声中叮咚乱响。
\"陶公未雨绸缪...\"刘彦猛地扯回印绶,玉组佩应声而碎。羊脂玉珠子滚过染血的地图,在沛国位置沾满糖霜。他忽然将印绶拍在陶谦颤抖的手背上,龟钮硌得老人枯骨\"咔\"地一响。
暴雨声中,刘彦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清晰:\"对于这天下局势...\"他指尖蘸着酒液与血水,在案几上画出一道横贯徐豫的直线,\"自然看得明白。\"
陶谦的鸠杖突然从椅背滑落,杖头青铜鸠鸟的眼睛正对着刘彦腰间佩剑的吞口。刘彦却俯身拾起鸠杖,杖尾在酒血混合的液体中一蘸,随即重重顿在青石地上。
\"又何必——\"他忽然用鸠杖挑起糜竺散落的算盘框,檀木框格在地图上投下栅栏般的阴影,\"明知故问呢?\"
最后一字出口时,惊雷炸响。檐角铜铃的绳索突然崩断,青铜铃铛\"当啷\"一声砸进厅内,在舆图的颍川位置上撞出个凹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