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受封。
侍中傅嘉,仰承风旨,请汉哀帝将董贤姓名,加入告发案内,便好封他为侯。汉哀帝正合私衷,遂把宋弘除出,只说董贤亦尝告逆,应与息夫躬孙宠同膺封赏,并封关内侯。一面恐怕傅太后会出来诘责,特将傅太后最幼从弟傅商,授封汝昌侯。不意尚书仆射郑崇,却入朝进谏道:“从前成帝并封五侯,黄雾漫天,日中有黑气。今傅商无功封侯,坏乱祖制,逆天违人,臣愿拚身命,担当国咎!”
说着,竟将诏书案提起,诏书案系承受诏书,形如短几,足长三寸。不使哀帝下诏,扬长而去。忠直有余,智略不足。
郑崇,字子游,本高密大族,世代同王家相互嫁娶。祖父因诋毁而迁到平陵。父亲郑宾通晓法令,做御史,侍奉贡禹,以公正刚直闻名。
郑崇年轻时做郡文学史,到丞相大车属(如后日三公府御属)。其弟郑立与高武侯傅喜同师学习,相友好。傅喜做大司马,推荐郑崇,汉哀帝提升为尚书仆射。多次求见直言规劝,皇上开始采纳他的意见。
由前大司马傅喜荐入,抗直敢言。每次进见,必着革履,橐橐有声,哀帝不待见面,一闻履声作响,便笑语左右道:“郑尚书履声复至,想是又来陈言了!”
道言甫毕,果见郑崇到座前,振振有词,汉哀帝却也十依七八。就是此次谏阻封侯,汉哀帝也想作罢,偏被傅太后闻悉,怒向哀帝道:“天下有身为天子,反受一小臣专制么!”
汉哀帝经此一激,决意封王商为侯。傅太后母,曾改嫁为魏郡郑翁妻,生子名恽,恽又生子名业,至是亦封为信阳侯,追尊业父恽为信阳节侯。郑崇虽不能谏止封王商,但素性戆直,不肯就此箝口,因见董贤宠荣过盛,复入内谏诤,汉哀帝最爱董贤,怎肯听信?当然要将他驳斥。
尚书令赵昌,专务谄媚,与郑崇积不相容,遂乘间谮郑崇,诬告郑崇交通宗族,恐有奸谋。汉哀帝乃召郑崇责问道:“君门如市人,奈何欲禁遏主上?”
郑崇慨然道:“臣门如市,臣心如水,愿听查究!”
哀帝恨郑崇答言不逊,命郑崇系狱逮治。狱吏又壹意迎合,严刑拷迫,打得郑崇皮开肉烂,郑崇却抵死不肯诬供。司隶孙宝,知郑崇为赵昌所诬告,上书保救,略言郑崇嫽掠将死,终无一辞,道路都替郑崇呼冤。臣恐郑崇与赵昌,素有嫌疑,因遭诬陷,愿将昌一并查办,借释众疑。哀帝竟批斥道:“司隶宝附下罔上,为国蠹贼,应免为庶人!”司隶宝被谪归田,郑崇竟病死狱中。
汉哀帝复欲加封董贤,先上傅太后尊号,称为皇太太后,买动祖母欢心。再令孔乡侯傅晏,赍着封董贤的诏书,前往示于丞相御史。丞相王嘉,为了东平冤狱,尚觉不平,此时见诏书上面,又提及董贤告逆有功,不由的触起前恨,因与御史大夫贾延,并上封事,极力阻止,汉哀帝不得已延宕数月。后来待无可待,毅然下诏道:
昔楚有子玉得臣,晋公为之侧席而坐。近如汲黯,折淮南之谋,功在国家。今东平王云等,至有弑逆之谋,公卿股肱,莫能悉心聪察,销乱未萌。幸赖宗庙神灵,由侍中董贤等发觉以闻,咸伏厥辜。《书》不云乎?“用德彰厥善”,其封贤为高安侯,孙宠为方阳侯,息夫躬为宜陵侯。
息夫躬本性狡滑阴险,骤然得此宠荣,便屡次进见汉哀帝,历数诋毁公卿大臣。朝臣都畏惧他势力焰盛,相率侧目。谏大夫鲍宣,慷慨进谏,胪陈百姓七亡七死,不应私养外亲,及幸臣董贤,就是孙宠息夫躬等,并属奸邪,亟宜罢黜。召用故人司马傅喜,故大司空何武、师丹,故丞相孔光,故左将军彭宣,共辅国政,方可与建教化,图安危,语意很是剀切。
汉哀帝因鲍宣为名儒,总算格外优容,但把原书置诸高阁,不去理睬罢了。有诗叹道:
熏莸臭味本差池,黜正崇邪两不宜。
主惑如斯民怨起,汉家火德已全衰。
欲知鲍宣生平履历,俟至下节再详。
朱博计救陈咸,颇有侠气,但是其后晚节不终,甘附丁傅,曲媚孔乡,弹劾傅喜,弹劾何武,意欲缘此固宠。不意反动哀帝之疑,坐陷诬罔之罪,仰药而死,也是自作自受,富贵之误人大矣哉!东平冤狱,不减中山,息夫躬孙宠,哀帝不察,谬加封赏,且举董贤而入封大赏,昏庸愚蠢至此,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