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钧玉并不介意,面色平静,落落大方地一言蔽之。
罗清凤还没有感激他为孙达解围,就听到卓钧玉又说:“听闻罗小姐殿试第三名,以诗闻名,不知今日胜景。可还有佳作?”
众目睽睽,有人眼含不屑,有人已经摆出了倾听的姿势,孙达更是一副踊跃模样,好似要作诗的人是她一般,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罗清凤。
“各位佳作在前,实在不敢献丑!”
罗清凤知道的关于荷花的诗不少,却也不愿意总是为了这样的雅会赋诗,毕竟她会背的诗作有限,万一哪一日“江郎才尽”岂不是丢人?原先风头太过,如今正应该收敛一二。
“怕是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吧!”
“你便只管献丑。我们听听,不多计较就是了!”
文士之中,最争文才,没有看到别人实力之前,多得是不肯认输之辈,罗清凤还是吃亏在年龄太小,即便有以前牡丹宴上的诗作扬名,却还是有不少人不相信那是她写的,认为其名过誉。
“你们都胡说什么?!清凤的诗哪里是你们比得上的,她是怕你们没颜面才这般自谦,你们也莫要给脸不要脸!”孙达高声为罗清凤说话,可这话说得委实不好听,原来还是一两人私下喧嚷,这下子算是犯了众怒。
被选举出来评价众人诗作的几位也不满了,其中一人冷了脸说:“若有诗,只管作来,哪里这么多废话!”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罗清凤有点儿愕然,果然,风口浪尖的时候,进退不由人,目光回转,看到卓钧玉略显担心和歉意的目光,再看到孙达一脸不忿还想要争辩的样子,她急忙拉了一下孙达的衣袖,让她不要再说话。
上前一步,环视一圈,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罗清凤拱手道:“既然盛意惓惓,我也不好失礼人前,便作上一首诗又有何难,不过,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实在不应勉强辞工,为诗而诗,还请各位谅解。”
作一首是个意思,作得多了。早晚要面对无诗可用的窘境,以后,非必要,还是少卖弄诗才吧!
“春初北岸涸,夏月南湖通。”罗清凤一边思量一边漫吟,脚下顺势踱了一小步,嘴角含笑,“卷荷舒欲倚,芙蓉生即红。”目光无意中落在卓钧玉的脸上,瞧见那些许粉红色泽,微觉诧异,却也不容迟疑,移转目光,“楫小宜回径,船轻好入丛。”
想及日间事情,那小舟可不正是“好入丛”么?
“钗光逐影乱,衣香随逆风。”脚下又踱了一步,衣袖轻动,似要印证“衣香随逆风”一句,及至“莲湖少许地,年年情不穷。”时,把“江南”改为“莲湖”也算思虑过的,勉强应时应景。
弃更出名的诗不用,而用这一首,主要便是想到这“年年情不穷”的句子了,若对这等品莲会来说,正是“情不穷”。
赏莲,是喜景之情。
看人,是喜人之情。
无论是为哪一样来的,岂不都是情?花开花落有时尽,此情此景年复年。
“果然佳作!”先前把人得罪狠了,即便这首诗的确不错,称赞的话也只是如此而已,好在罗清凤也并不图这些称赞,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罢了,一笑置之,反而显得处事淡然。
孙达一脸的喜悦,得意的模样好像夸的是她一样。其他人则是面色各异。
“谁知道你这首是不是早就做好的,在此时充数。我说个题目,你若是还能作出来,我便服气了!”有人不服,罗清凤看去,这人刚才所作的诗已经被评定为上佳,但显然不如罗清凤这一首,无论是写景还是意蕴,都略差了些。
“我为什么一定要你服气了?”罗清凤实在不耐这层出不穷的麻烦,虽然秉持低调,但她本质上是个怕麻烦的人,曾经在牡丹宴上的义气之举固然有借了自己年龄小,大家不会太怪罪的缘故,也有一绝后患的意思。、
刚才明明说好了只作一首诗,却有人不依不饶,若是她出的题目常见倒还好说,若是真的出了一个生僻的,自己岂不为难?
能够走到今天的这一步,官居翰林,固然有自己努力学习,考试有技巧的缘故,可又何尝不是这些诗作增光,她承受不起名声败落的后果,自然要杜绝后患。
“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