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求远,调西军入关东。
“刘……刘仁基!”
“赵王,快看,那是刘仁基。”
夕阳西下,群山小关。
镇西上将军大纛飘扬,
官道上,华贵的马车里,文魁郎随着车架颠簸,一路东行。
他带了一万多西军精锐,这些将成为他的牙军,
前往中原,聚拢兵马,对抗高句丽。
看见刘仁基后,周云才恍然大悟。
难怪凤翔之战输的那么惨,原来是刘仁基不在。
否则,以他的兵家实力,即使没有龙骧军,西军也是一股强大的军事力量。
“奇怪,刘仁基的身体好像不对,他的生机在慢慢流逝。”身旁,牛鼻子老道玄真掐指一算,忧心忡忡的道。
闻言,周云眼眸深邃,无奈长叹道,
“两年战场,功亏一篑,吴元昊不降了,这次没压死,灵武郡恢复元气,一切都白干。”
“刘仁基是性情中人,昔日他怒斥权贵,被贬太原。更是不畏生死,北上抗敌。这样的人,如何能承受这种打击?”
夕阳西下,黄河奔腾,
山下雄兵威武,难民凄凄,好一幅楚国万里江山图。
斗笠下,老翁抚须,遥看文魁郎,
他不禁仰头长笑,幽幽的道。
“落日如红豆,西霞沉江沿,疾风吹芦草,回首已暮年。”
“时不我待,从来忧国之士,具为千古伤心之人。”
老翁此言一出,众人不禁一愣,
原来这老头,还是个读书人啊!?
玄真道长是反应最大的,牛逼子嫉恨老翁久矣,
此人不仅比他会带路,竟然还比他有文采,这如何能忍?
牛鼻子老道斜眼那么一瞧,
鄙夷的说,“满嘴文绉绉,你考科举呢?赶紧带路,别说些有的没的。”
“哼哼……”闻言,老翁笑了,笑的怡然自得。
“你这老道,难怪长期亡国,可笑可笑。”
这……太过分了!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山脊上,老翁如此说,简直是在侮辱玄真的职业能力。
这令玄真受不了,当即就要跟老农家掰扯清楚,他到底行不行。
可她徒弟南华真人目光如炬,高妙善已经看出来了,
这老翁可能也是方外之人,道行也许还挺深。
山风袭来,吹拂老者的白发,
老翁眺望大好河山,开口道,“玄真,你可知,天下最难的是什么?”
“哼,那自然是九州合一,定鼎四海。”
“哈哈!大错特错。”老翁笑着了,他指着自己的小孙儿道。
“从老夫小时候,到这小顽童跟老夫一样大,一个王朝就结束了。两个人而已!”
山脊小路,长风习习。
赵国一行人里,听了老翁的话,不禁神色各异。
按他的说法,四百年大汉,也就是四个人而已。
周云鬼使神差的折断了一截树枝,拿在手里。
武川卧龙眼眸深邃,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老人家,天下最难的是——人心!”
“千万人一心,方可创天地之伟业。”
闻听赵王之言,老人家笑了,
他慈眉善目,抬头看了看周云,好一个英俊威武的赵王!
直到这一刻,周云才看清老者的脸,
鹤发童颜,神采奕奕,这必是修行人士。
老翁仔细打量了赵王后,抚须眺望道,“千万人一心,谈何容易。”
“如是庶民,张三会因为比李四多一个馒头,而看不起李四。”
“若是权贵,一品看不起三品从官,三品看不起五品京官,京官又看不起外地官员……”
“更不用说权贵跟庶民之间,在权贵眼里,庶民不过就是草芥。”
“可就是这些草芥,偏偏就能让一个王朝崩塌!”山道上,周云目光如炬,斩钉截铁的道。
远方苍穹,
西霞漫天,
照映群山。
老翁抚须而立,叹息一声道,“赵王,草芥推翻王朝后,又会出现新的权贵。”
“周而复始,无穷尽也!你将来面对的难关,远远超过项济。”
“你身覆大气运,承载着千古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