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到了名山大川,以及一些奇门秘术,还有.……”他忽然噤声,因为梁修卓转过身来,指间正捻着一片不知何时沾在他衣领上的落叶。
“还有什么?”梁修卓的声音依旧平和,目光却如古井般深不见底。山风突然转急,卷起满地松针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
“要和师兄弟们搞好关系,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分别……”白浪望着那片在梁修卓指间翻转的落叶,声音低了下去,最后一个字几乎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带着松香的山风里。
梁修卓指尖一顿,那片落叶便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在晨光中划出一道轨迹,最终轻轻覆在青苔斑驳的石板上。远处紫霄峰顶传来三声悠长的早课钟响,余韵在山谷间层层荡开,惊起一群栖息在云松上的白鹤。
“好好好,看来当年那个刻刻板板的小伙子也长大了不少。”他抚掌而叹,眼角笑纹里盛着难得的欣慰,说着梁修卓突然屈指弹向白浪眉心,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化指为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去见你师叔。”梁修卓转身迈步,素白的衣袂在晨风中舒卷如云,衣摆轻拂过青石阶上晶莹的露珠,带起一串细碎的水光。
白浪望着掌门渐行渐远的背影,注意到他发间那支簪子在朝阳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簪尾雕刻的松鹤纹样若隐若现。石阶两侧的忍冬草沾着晨露,在掌门经过时轻轻摇曳,仿佛在行着无声的注目礼。
山雾渐渐散去,梁修卓的身影在蜿蜒的石径上时隐时现,素白的衣袍与山间流云融为一体。白浪突然发现,掌门的步伐比记忆中慢了几分,像是刻意在等他跟上。
屋内陈设极尽雅致,紫檀木的博古架上错落摆放着前朝古玩,青玉香炉中一缕沉香袅袅升起,在雕花窗棂透入的阳光下流转如纱。
东首摆着一张黄花梨平头案,案上端砚里的墨汁犹带微澜,一支狼毫笔搁在青瓷笔山上,笔尖还凝着未干的墨迹。
湘妃竹榻上铺着云锦软垫,榻边小几摆着套雨过天青茶具,盏中茶汤澄澈,犹自冒着丝丝热气。整墙的多宝格里,各色珍玩按五行方位陈列。
“哦?师兄,今天你怎么有兴趣来看我?”剑疯子斜倚在湘妃竹榻上,一头灰白长发如瀑垂落,与长须纠缠在一起。他单手支颐,另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天青釉茶盏,拇指时不时摩挲盏底那道细如发丝的冰裂纹。
褪色的长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衣襟大敞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榻边歪倒着几个空酒坛,坛身上\"梨花白\"的字迹已被经年累月的酒渍浸得模糊。他忽然手腕一抖,茶盏在指尖转出个惊险的弧度,几滴残茶飞溅在衣襟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听说你又要去调查?”梁修卓指尖轻叩紫檀案几,茶盏中的碧螺春泛起细微涟漪,“我这个做师兄的,怎么也得来送送你。”
“小子,你倒是什么都肯告诉掌门。”剑疯子斜倚着蒲团,指尖轻转着酒葫芦,忽然嗤笑一声,他眼尾余光扫过站在角落的白浪,少年顿时绷直了脊背,握剑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窗外的竹影沙沙作响,将斑驳的光影投在剑疯子半边脸上。“怎么?”他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间,酒液顺着下巴滑落,在衣襟上洇开深色的痕迹。他突然转头直视白浪,眼中醉意朦胧却锐利如剑,\"现在知道怕了?\"
白浪的剑穗无风自动,在腰间轻轻摇晃。他垂下眼睑,长睫在脸上投下两片阴影,却始终保持着抱剑而立的姿势。案几上的青铜烛台突然爆了个灯花,\"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刺耳。
梁修卓不动声色地往左移了半步,恰好挡在两人之间。他广袖一拂,带起的风熄灭了跳动的烛火:“师弟,你吓着孩子了。”他的声音温和万分,却让剑疯子手中的酒葫芦突然停在了半空。
“哈哈哈!”剑疯子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梁阁梁上的铜铃叮当作响。他猛地把酒葫芦砸在案几上,惊得茶盏中的水面泛起涟漪
“不错师兄!”他眼中醉意全消,取而代之的是锐利如剑的精光,“我不日就要启程,继续追查红阳血精的下落。”
“很好!”梁修卓广袖一振,案上的青瓷茶盏突然平移三寸: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我剑阁在武林大会上的威望……”
“师兄且慢。”剑疯子突然打断,声音沉得像是从寒潭底传来。他指尖轻抚腰间佩剑,剑鞘上的云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上次调查后,我发现……”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白浪,“这红阳血精,恐怕与我们白道六派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