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这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封皮上印着的单位名称已经有些褪色,他又摸出支黑色水笔,坐在孙哲文对面的沙发上,摆出一副认真记录的架势,笔尖悬在纸页上方,带着十足的郑重。
孙哲文看着他这副煞有其事的模样,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原本还带着几分松弛的神色瞬间严肃起来:“张书记,我确实接触过有兴趣的企业家。其中一位态度挺积极,但她的要求很明确 —— 要全资买下企业,而且后续的发展方向、经营策略,都得由她全权做主,我们不能插手。作为条件,她可以负责安置现有员工,要么留用,要么按标准买断工龄。”
张平手中的笔尖在纸页上顿住,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他抬眼看向孙哲文,语气里带着几分沉吟:“这样啊…… 这跟我们最初想的不太一样。而且真这么办了,很容易落人口实,被人说成是国有资产流失啊。”
孙哲文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那本摊开的笔记本上,刚才记下的字迹工整有力。他缓缓点头,指尖在膝盖上轻轻叩着,语气里添了几分无奈:“您说的是。但按我们最初的想法,找资金注入、保留控股权来盘活,难度实在太大。这些企业的情况您也清楚,设备是十年前的老款,厂房的梁架都开始松动,更别说那些习惯了大锅饭的员工,早就跟不上现在的市场节奏了。不是行业里的资深玩家,根本啃不下这块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