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其并未说谎,当即并不多言,剑光再闪。
“噗!”
藤原三郎的求饶声戛然而止,眉心一点殷红迅速扩散,尸体软倒在地。
谢令君还剑入鞘,那一声清脆的“铮”鸣,仿佛是这血腥屠场最后的休止符。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鼻腔,令人作呕。她的目光扫过狼藉血腥的三楼,最终落在角落。
那里,蜷缩着几个同样穿着薄纱、早已吓得昏死过去或瑟瑟发抖、眼神空洞如玩偶的幼童。
谢令君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这些无辜的孩子,生于污泥,又能如何?
她不是救世主,长剑染血,只为复仇,亦为斩断这吃人的锁链,至于其今后命运几何,并不是她能左右。
谢令君默然转身,不再看那人间地狱,踏着粘稠的血泊,缓步走下楼梯。
一楼大厅,小花蜷缩在门外阴影里,小脸煞白如纸,地上满是她呕吐的秽物。她亲眼目睹了谢令君从一楼杀上三楼的整个过程,那残酷的景象让她胃里翻江倒海,恐惧与震撼交织。
但当看到那青衫身影安然无恙地从血与火中走出时,她眼中又爆发出崇拜的光芒。
“姐姐!”小花的声音带着颤抖和难以抑制的激动,“你好厉害呀!”她看着谢令君,如同看着一尊降世的战神。
“怎么?”谢令君脚步未停,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只是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想学?”
小花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她小跑着跟上谢令君,声音因激动而有些结巴:“我……我能学吗?”
谢令君脚步微顿,侧头看了她一眼,昏暗中,她枯黄的小脸上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谢令君唇角似乎极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笑:“我青萍门可不收笨徒弟。”
“我……我……”小花被问得一滞,随即挺起小胸脯,努力回忆着,“我跟我爹学织网、撒网、认潮水,一天就学会了!村里阿伯都说我机灵!”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谢令君继续往前走,声音飘散在带着血腥气的夜风里:“学武可比撒网认潮水要累上千百倍。”
“我不怕累!”小花立刻大声道,小拳头紧紧握着。
“我小时候,”谢令君望着远处沉沉的黑夜,声音带着一丝悠远,“也这么说过。”
小花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
两人走出御女楼那血腥污秽之地,走出平府那如同巨兽尸骸般的深宅大院。
夜风卷来,吹散了浓重的血腥,却吹不散谢令君心头的沉重。
小花见谢令君似乎要往城外方向走,忍不住问道:“姐姐,我们现在去哪?”
谢令君停下脚步,望向东北方那深沉无边的黑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泥娃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