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
叶儒平问他,“你这次报名下基层,是因为这阵子在部里待得不得志?”
叶墨珲想,刚刚还让他闭嘴呢,这会儿又问这种送命题,回答是或不是都会得到一番数落,他决定继续遵照爷爷指示,认真闭嘴。
为叶儒平泡了茶,叶墨珲端着笑脸恭请老爷子喝茶。
叶儒平道,“回话呀,刚刚牙尖嘴利的,怎么这会儿哑巴啦?”
叶墨珲道,“您不是让我闭嘴吗?”
叶儒平哼了一声道,“我要是让你别呼吸了,你是不是能憋死自己?”
叶墨珲道,“那倒是不能。”
叶儒平瞪了他一眼,接了茶,喝了一口。
叶墨珲这才认真回道,“也不是说不得志,只能说以前几任领导做人做事都太周到了,突然来了个不是这样的,还没调整过来。”
叶儒平听他这么说,才顺了气,祖孙二人倒是认真地说起了话来。
叶儒平道,“人和人之间,关键在于比较。也许你再换个地方,又会觉得现在这位,也有他的过人之处。”
叶墨珲的确也曾这么想过,说了声,“是。”
叶儒平继续道,“当然,他原来在地方上,当过重要单位的一把手,什么事都是自己说了算,手上权力很大,忽然到了部里,当一个处长,连中层干部都不是了,这当中有落差,也是正常的。”
叶墨珲点了点头,他道,“我一直在尽量配合他。”
叶儒平却道,“不是尽量,而是必须配合他,这是你的本分,你的工作。”
叶墨珲应了声是。
反正他爷爷已经站在那么高的位置上了,人生赢家,说出来的都是道理,不是也是。
叶儒平同他说起自己当年的一段经历,算是老生常谈,叶墨珲也听了很多次了,他挠了挠耳朵。
当年那场运动中,叶儒平被贬谪赋闲的日子,叶墨珲是没有见过的,但父亲叔伯都是亲历了的。
叶儒平道,“人啊,要坚持正道,但更要明白什么是正道。到了我这个年纪,也不敢说我明白了正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但知易行难,你的路,还很长啊。”
同爷爷说话,大道理一筐又一筐。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
听在不孝孙的耳里,就是有点不太讨喜。
他又挠了挠耳朵。
叶儒平问他,“你耳朵怎么了?”
叶墨珲说,“金箍棒落里面了。”
叶儒平就知道他没听,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叶儒平喝了一盅茶,叶墨珲又为他满上了。
明月东升,素月分辉,夜幕渐展。
南风漫起,伴着繁花香气,仿似可解百愠。
保姆开了灯,暖黄色的光落进了杯中。
叶儒平喝了茶,示意不再续了,放下茶盅,半阖着眼,双手拢着,搁在身前,感受着渐暖的风。
他忽然感慨道,“时间真快呀,我退休也都12年啦。”
叶墨珲说,“我离退休还有27年。”
叶儒平说,“别的账不会算,这笔账倒是门清。”
叶墨珲收拾起了茶具,嘿嘿笑了一声。
叶儒平拍了他一把道,“小猴子真是出息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像点样子?”
叶墨珲道,“我哪儿不像样了?我这么帅。”
叶儒平拿他没辙,只说了句,“造孽!”
叶墨珲收起了玩笑,对叶儒平道,“爷爷,大道理我都明白。其实我也不想每天看那些枯燥无味的材料,写一些空洞无物的报告。张恕去了北宁,我其实挺羡慕的,所以才会报名。”
叶儒平听他终于说人话了,微微颔首道,“过年时候,他爸来看我,当时我就在想,你也该和他一样下去看看。他这个级别,下去当个镇长,锻炼锻炼,倒是正好。不像你,你啊,这些年也没和盂兰正正经经过日子,我们又不放心你下去,耽误到现在,倒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啊。”
好么,难怪过年时候,他老爹找他谈话那么暴怒,罪魁祸首找到了,可不正是自家爷爷嘛。
他老爹这么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万年老二,偏生生了他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在他家爷爷面前总有些抬不起头来。
可怜他爹,教子无方,真是可悲可叹呐!
叶墨珲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我觉得不算晚。”
叶儒平叹了一声道,“是啊,该经历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