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而这一池的凝滞,很快就被扑通扑通的跪倒声打破。紧接着是瑟瑟发抖的声音。再接着是牙齿打颤的声音。才跟着李泉走到抄手游廊下的庞郅远远听到皇帝的暴喝,骤然止步。李泉道:“庞阁老,怎么了?”“是皇上的声音?”庞郅突然两脚打架,不知该往前走还是往后走,“皇上没死?”“大胆!”李泉指着他怒骂:“你竟敢诅咒皇上,来人!把他拿下!”几个护卫从旁侧角落里闪出来,一个错眼就把庞郅留在地下。庞郅望着他们:“这不是宫中侍卫的装束!他们从哪里进来的?”“太尉府来的,满意吗?”沈轻舟提剑走出,一剑挥去他发髻:“押下去!”何渠二话不说扭着庞郅脖颈,扭送到了旁侧殿室。唐钰也带着两个兄弟押了几个人回来,正是先前被派出去传旨给宁王的官员。“秦府二位小将军连同黄家二位小将军,都已入宫。秦老将军已持太尉大人虎符前往皇城卫戌署!“二公子率队前往广恩伯府找到了今日休沐的广恩伯世子!一刻钟前,广恩伯世子也已经快马加鞭赶往皇城卫戌署!”李泉听到这里,脸上又有了忧色:“倘若宁王府早有人安排在城门外等候,此刻恐怕已经准备攻入了!沈公子可有对策?”沈轻舟抓紧了手里的剑:“放心,我已经吩咐舍弟下令给城中各卫署立刻整装待发加以防备!”当初陆珈最担心的地方就是这里,所有卫戌动一兵一卒,都需要有兵部命令,沈博虽然不在,兵部还有两个侍郎,同样可以调兵。但是能调也需师出有名,如今宫中之事尚未传出去,也不宜传出去,兵部侍郎怎么会随便给虎符呢?但沈博当了多年大帅,卫戌里总归有几个亲信,沈追找的就是这些人。“实在顶不住,就让皇上下旨调兵,他总不会不答应吧?!”“用不着!”两人说话间,忽然出现了第三道声音。“既然早有防备,杀鸡又焉用牛刀?”听到这声音,二人浑身大震,同时转过身来。只见沈太尉穿着一身整齐官服出现在面前,他的脸上虽有倦容,但双目之中全是虎将掌控战局的笃定。沈轻舟从未有如此意外:“父亲!”沈太尉拍拍他肩膀:“皇上呢?”“皇上无恙!您何时抵京的?”“太子出宫之前。”……锦衣司缇骑瞬间押住了严颂。大殿内,门内门外百官跪了一地。这时候从人群中嗖嗖站出了几个矫健的身影,各自从腰间抽出软剑,瞬间杀向了缇骑!严颂脱困,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整了整衣襟后傲然挺立。他向前走了几步,看向屏风后头软榻上一动不动的太子,冷笑一声后道:“原来皇上安然无恙,那太好了,此乃我朝之幸!掌印太监李泉竟敢谎称皇上驾崩,实在该死!“看来弑杀太子的凶手就是他了,来人!速速去把李泉拿下,就地正法!”那跪地的百官之中,又嗖嗖站出了几个人,几个飞纵就去往了李泉离去的方向! “反贼!你这个反贼!”皇帝盛怒已极,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直抒胸臆。贺平举剑帮他:“严颂!你竟敢谋杀君上,企图谋反!我贺平先杀了你!”解决了缇骑的人已经回到了严颂身后,恰恰好接住了这一剑。此等场面自然不在贺平话下。但无奈对方人多。身着官服的百来个人中,这顷刻之间竟然已经接连冒出了十余人,而此时又冒出来几人帮着同伙接招!皇帝恐惧已极,对严颂的仇恨也已极!对自己千依百顺了一辈子的严颂,此刻呼吁号令,一呼百应,比自己这个皇帝还像皇帝!“我养了一条狗,日日宠他爱他,如今他长大了,拿他的獠牙来咬我了!”皇帝哈哈苦笑。在殿中踉跄。“不错!有一件事你说对了!”严颂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你的今日,皆是由你一手促成的!“不是我想反,是你逼着我反!”严颂呲着牙齿,花白的胡须在飞舞:“是你让我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寒门世子,一步步拉拔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界!“又是你让捉襟见肘的我,一点点攒下了万贯家财!“是你让我爬上云端,子子孙孙都可以睥睨天下!“是你放任我拥有了这一切,却又在我即将功成身退之时,不留前面的把我踩入泥沼!“你想让我为你鞍前马后一辈子,到最后落得一无所有,我就问你,你当了一辈子皇帝,你愿意回到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