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轻声宽慰。然目光投向元瑶时,见她面色复杂,似有重重心事,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
李时安自然也注意到了,略微思忖,开口邀请道,“往后元瑶也随我们一同去大将军府拜年吧。”
今年元正时,林尽染和李时安一同去了大将军府,元瑶在府内无趣的紧,只得去明园寻杨湜绾。可说到底既非家人,夫君也不在身旁,难免心绪会落寞些。
“我······”元瑶微微摇头,低语道,“我去···不合适。”
李时安刚欲开口劝解,林尽染紧了紧她的手,徐徐道,“其实刚到隰川那日,我和他见过一面。”
二女很清楚,这声‘他’指得是谁。可淑贵妃既设计引林尽染至隰川,固然是别有用心,抛开是如何身负的箭伤,他二人之间到底达成了何种约定,似乎更为重要。而这一切,自林尽染回京后从未提及。
元瑶双手交叠在身前,可指尖几是要嵌进手心,良久方问道,“夫君···夫君和他说了什么?”
“我有些疑惑,若不问个清楚,实在不痛快。”林尽染抿了抿唇,略有迟疑道,“譬如······那支没有标识的箭镞。”
元瑶迟怔了片刻,回忆起那日在东市险些遭谯国公家的府兵杖杀,若无这支冷箭突施,射杀府兵,引起哄乱,她是死是活还犹未可知。诚然,几是明察暗访,四处取证,也未有任何凭据指证是任来风所为,前阵子的隰川之行,他竟这般坦然地承认,这倒是真出乎她的预料。
“淑贵妃与任将军的关系或许匪浅,否则昔日你在聆音阁中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地拿到那两本足以保命的账簿。其中或有利用之嫌,但东市的这回出手,险些暴露他在江北的布局,这委实颠覆我对他的认知。”
“夫君想说什么?”元瑶冷笑一声,渐渐咬住牙根,“是他不似我说的那般冷血,还是他待我尚有一丝父女情份?”
林尽染微微垂下眼帘,暗暗忖度这当中复杂的关系,这是在行纳妾之礼后,她头回有如此浓烈的悲愤情绪。平素相处中,几人极少提及她在南海的往事,包括她的生母。早前虽说起过,但他很清楚这些过往真假掺半,元瑶既不愿说,他们也不便提,这几乎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元瑶撇过头去,语调冰冷,“夫君莫要忘了身上的伤。江南一行,你险些害他丧命,夫君当真以为他会就此揭过?当下的情形,他的任何允诺都有如水月镜花。”
林尽染沉吟了片刻,唇齿翕动,“包括······你娘的下落?”
元瑶一听得这两个字,娇躯猛地一颤,良久方咬牙回应,“夫君就只当她死了!”
究竟是怎样的决心才令她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可李时安明白,倘若任来风以元瑶的娘亲要挟,林尽染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尤其是当下的局势更为复杂,正如她不愿夫君掺和二哥对北境军的掌控,其中若无李氏其他房的参与,掌权定不似眼下这般艰难。何况,元瑶的娘应在南海,赵、任两家虎视眈眈,毫无根基的他如何能南下营救。
二女的目光很是默契地对视在一起,少顷又似逃一般地分开,这同样是她们心照不宣的决定。
屋内的气氛愈发地凝重、压抑,三人显然各有重重心事,却是难以启齿。
“你们如此扭捏,还不如江湖的把兄弟。”宋韫初毫无避讳地脱口而出,拣出锦盒中的八颗药丸置于帕上,淡淡道,“仅有这两颗是三益丸,余的只是普通的怀药。”
林尽染凝视手中的药丸,勉力一笑,“十颗中仅有两颗,若想再以此法获取,怕也难了。”
姑且不论要欠下多少人情,京畿及周遭郡县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向积善寺求药的。一是要问出身,二是要看官阶品轶,纵然不是世家贵族,五品以下官员大抵是用普通怀药就给打发了。这两条中,仅满足后者,已是凤毛麟角的人物,林尽染自诩还没这个本事,有如此广阔的人脉。即便有,短期内涌现如此多求药的官眷,势必也会引起淑贵妃的注意。
李时安勉力压抑心中的忧虑,淡然一笑,“东海虽未传来音讯,说不准已寻到了采珠人。”
可时间太紧迫了,正如宋韫初所说,李时安身上的寒毒迟迟未有体现,只不过是仗着身子骨青壮,再过些年,那啃噬骨髓的痛处则会愈发浓烈。
这些时日,林尽染逐渐领会到楚帝为何平素多在矮榻上倚靠凭几。若非如此,寒毒一旦爆发,立时站不稳当,仅是一次两次倒也无妨,可次数多了,难免惹人怀疑,现今是仗着太医署的手段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