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越看越心惊,这些罪行的恶劣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陈家父子在三水县横行多年,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早已丧失了人性。
“胡师爷,这些证词都一一核实过了?“ 沈隽意放下手中的纸张,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神色凝重地问道。
“回大人,属下已经派遣书吏分赴各地走访核实,凡是涉及具体人证物证的,都已查明属实。“ 胡师爷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语气沉重。
“而且据统计,仅今日上午就有六十三人前来作证,衙门外还有百余百姓在排队等候。属下估计,三日内恐怕都处理不完这些证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夹杂着女人凄厉的哭泣声。沈
隽意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妇人在两个中年男子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大堂。
老妇人满头花白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脸上沟壑纵横,刻满了风霜与痛苦,身形佝偻如弓,手中握着一根磨得发亮的竹杖,每走一步都显得极其吃力,仿佛随时会倒下。
“大人,这位是赵婆婆,她说有血海深仇要向陈德华讨还。” 一个衙役小心翼翼地汇报道,声音里带着不忍。
“请她坐下慢慢说。” 沈隽意看着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怜悯,连忙示意衙役搬来木椅,“不必着急,仔细说来。.\?看?*|书o<>屋¨D\小·\说(网@_ ×?已°±&发\?¢布?最1D新?]章±|o节~±?”
赵婆婆在儿子们的搀扶下慢慢坐下,刚坐稳就 “扑通”一声想要下跪,被沈隽意连忙拦住。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老身今年六十有二,要状告那个丧尽天良的陈德华害死了我儿赵二狗啊!”
她的声音沙哑而破碎,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滚落,在下巴处汇成水珠滴落。
“您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沈隽意的声音温和而耐心,示意衙役递上茶水。
“五年前深秋,老身的儿子赵二狗在陈德华开的赌场里赌钱。” 赵婆婆接过茶水却没喝,只是紧紧攥着杯子,指节发白,“我那儿子本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只因那年收成不好,来城里找工作。结果被陈德华的人拉进去,强行让他赌几把碰碰运气。”
“哪成想,我儿运气好,一连赢了数把,陈德华见此却不让他走,愣是让他把钱交出来,最后还断了他的手脚,写了欠条……说是倒欠了一百两!”
“一百两对我们这样的农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啊!“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绝望,“陈德华派人上门讨债,说要是三日内还不清银子,就还要砍断我儿子的右手给其他欠债人看看,杀鸡儆猴!”
沈隽意静静听着,握着笔的手微微收紧,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几乎要冲破胸膛。
“你如何证明你儿不是自愿赌博,又不是自行输的?”
“这些我邻居都能证明,当时是他们几个随行去的……”赵婆婆连忙道,“我儿是个老实本分的,别说赌博了,就是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后来呢?”
“后来,我儿子害怕至极,害怕连累家里,连夜收拾了几件衣服,想着先到外地躲避风头,等出去做些工凑够了银子再回来还债。“
赵婆婆哽咽着继续说道,“结果刚走到城门口,就被陈德华的打手抓住了。他们当着好多人的面,把我儿子按在地上,用菜刀硬生生也砍断了他的右手啊!”
说到这里,赵婆婆再也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整个人剧烈颤抖,几乎要从椅子上摔落。
她的两个儿子连忙扶住母亲,红着眼眶紧紧握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强忍着心中的悲愤。
大堂内一片寂静,只有老妇人的哭声在回荡,刺痛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血流了一地,我儿子疼得当场昏死过去。”
赵婆婆用粗糙的帕子捂着脸,声音从指缝间挤出,带着令人心碎的颤抖,“他们还拿着断手示众,说这就是欠陈家钱不还的下场,让所有人都看着,谁也不许求情……”
“您儿子后来怎么样了?” 沈隽意强压着心中翻涌的愤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断了手之后,我儿子就成了废人,庄稼活干不了,手艺活做不了。” 赵婆婆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绝望,“他每天说自己活着就是拖累,好几次都想寻短见。去年腊月的一个雪夜,家里没看住他,他去河边,跳进冰河里,等乡亲们发现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