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见风使舵的政客,个个都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他几乎能想象到赛缪尔·惠特菲尔德是如何在暗处撒下诱饵,用勃朗特家族的遗产作饵,将这群贪婪的豺狼一个个收入囊中。
"到底许诺了什么..."亨利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港口的特许经营权?还是北区的土地开发权?亦或是...他突然打了个寒颤,想到自己手中那几个见不得光的账本。办公桌上的银色座钟发出清脆的报时声,时针指向八点。亨利的目光落在抽屉里的柯尔特左轮手枪上,冰冷的金属泛着幽光。他确实派出了杀手——三批最顶尖的亡命之徒,可那个该死的亚历山德罗就像只缩头乌龟,躲在惠特菲尔德家的铜墙铁壁里。听说最近连花园里都增派了持枪警卫,那些废物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亨利突然发出一声嘶哑的冷笑,伸手抚平西装上的褶皱。他太了解接下来的戏码了——赛缪尔会像只胜利的公鸡般昂首挺胸,那些议员们会像闻到腐肉的秃鹫般一拥而上。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整了整领带,将市长徽章端正地别在胸前。"备车。"他对门外的马克说道,声音平静得可怕。当黑色马车停在市政厅门前时,亨利·勒米厄昂首踏上车厢的姿势,依然保持着一位市长应有的尊严。何西阿眯起眼睛,仰头打量着屋顶那捆精心安置的炸药。阳光在包裹炸药的油纸上折射出晃动的光斑,他抬手遮了遮眼睛,灰白的胡须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好了,小路。"老人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满意的腔调,手指轻轻敲击着斑驳的砖墙,"位置选得不错。"周路咧嘴一笑,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粗糙的拇指指甲已经抵在了磷面上。就在他即将划燃的瞬间,何西阿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等等,小路。"老人喘了口气,扶着酸痛的腰眼,"等我下去你再点。"他朝摇摇欲坠的楼梯努了努嘴,露出一个苦笑,"我这把老骨头可没你的腿脚利索。"周路收起火柴,点点头:"好。"何西阿扶着咯吱作响的楼梯扶手,每一步都让腐朽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的靴底蹭过积满灰尘的台阶,在昏暗的楼道里扬起细小的尘埃。当他的手指终于碰到一楼门把时,头顶突然传来周路急促的脚步声——那小子显然已经点燃了引线。推开房门的瞬间,刺目的阳光像一盆沸水迎面泼来。何西阿条件反射地抬手遮挡,却在指缝间看到令他血液凝固的一幕:阿比盖尔被两个穿着深蓝制服的警察死死按在墙上,其中一个正用戴着皮手套的大手捂住她半张脸。她的眼睛瞪得极大,棕色的瞳孔里满是惊恐。更远处,整整一队警察正成扇形包抄过来,枪套的搭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老人佝偻的身躯突然像年轻了二十岁,猛地扑向最近的警察,同时用尽全身力气朝身后嘶吼:"有警察!快跑!"他的声音在狭窄的街道上炸开,惊起一群停在屋檐上的鸽子。周路的脚步声在楼梯拐角处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连串慌乱的碰撞声。何西阿的余光瞥见阿比盖尔狠狠咬住了捂她嘴的手指,警察吃痛松手的瞬间,她像只灵巧的猫儿般从他腋下钻了出去。"老东西!"被扑倒的警察怒吼着掏出了左轮手枪。何西阿感到一个冰冷的硬物抵住了自己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