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这才被秃发阿孤抓住了空隙,回军武威攻打城池,造成了全城百姓掳走的大案。”
若从后世的地名来看,这些凉州杂胡是要翻过贺兰山,到达张掖饲养军马的山丹军马场来抢马。由于凉州肩负着为朝廷供给马匹的重任,夏侯霸才会如此慌张,中了一个明显的声东击西之计。
而武威县位于武威郡的最北端,与武威郡的郡治姑臧城尚有三百里的距离。
卢毓发问道:“你是觉得他们二人无辜了?”
胡遵摇了摇头:“他们二人当然不是无辜,若他们无辜,武威县死去的隋县令又该找谁说理?两千余百姓岂不更加无辜?”
“在下只是觉得,司马叔达与夏侯仲权这种被迫迎战的状态并不妥当,贼多而官军少,若倚靠城池作战,官军五千骑兵足以击破数万胡骑。终究还是要主动求战,才能破了此局!”
卢毓深吸了一口气:“河西鲜卑又岂会听你的话?你说战那就战?”
胡遵道:“若属下履任,则会率朝廷骑兵主动袭扰,迫使贼军长途追击而来,以求与贼作战。在下只是不知道朝廷是否会允许在下的这一计策。”
卢毓闭口不言,脑中正在组织语言,想着如何与胡遵分说。
在胡遵这种积年的边将眼中,朝廷总是深谋远虑、草蛇灰线布局千里一般,而胡遵自己作为边地将领也应建功立业,这才能不负皇恩,才能让皇帝真正垂青自己。
但卢毓知道,朝廷或者中枢的运行规则绝非如此。
朝廷每个阶段都有其主线任务,此外的所有事情,能裱糊应付不至出错,就已经可以向朝廷交代了。
就拿太和年间来说,太和二年的重点任务是攻蜀,拓地汉中。而在占据了汉中之后,朝廷又没有进一步伐蜀的打算,故而对曹真以及后续继任之人卫臻的期望,都仅限于守住已有之地,坚守住关西防线就好。
太和四年,辽东、关西、荆州、扬州四面皆有战事。朝廷对地方官员的要求就是尽可能快速高效的征调粮草,供应前线军资,兼管救灾之事。为了调拨军资哪怕激起了些许民变,这都是朝廷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
而如今,在即将伐吴的时候,朝廷对于凉州的要求显然就是不生事。
哪怕凉州主事之人将河西鲜卑和凉州杂胡这个危机拖着不管,哪怕这个雷积攒的越来越大,只要不在这两年引爆就行。待朝廷腾出手来,河西鲜卑就算控弦十万,都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大问题。
可若真要与胡遵说得这般直接,卢毓担忧会打消胡遵做事的积极心态。而且若胡遵再战,打输了又怎么算?反倒会使凉州局势真正糜烂下去!
卢毓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持益,我不擅长军事,你的作战方略我不作评价,凉州已经如此,你的作战方略发动之前一定要请朝廷许可,不应自行其是擅作主张。但我有一点要与你说明。”
“请卢公示下。”胡遵的态度仍然谦恭。
卢毓道:“许多时候,敌人看似是一个整体,内里却混杂着不同势力。就拿凉州胡人来说,河西鲜卑是主体,但秃发阿孤此前从未与大魏有血仇,反倒是卢水胡、居延胡与大魏素来不睦。”
“秃发阿孤掳掠城池,这是一桩罪过,但我要与你说明一点,互市生出的这些仇恨,比大将军昔日在凉州杀了五万杂胡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胡遵若有所思一般:“卢公的意思是说,应当打卢水胡和居延胡,若是真与秃发阿孤杀出血仇来了,日后转圜的余地也都没有了?”
“是。”卢毓又补了一句:“王元伯人在营州,此时恐怕刚接到讯息,他来凉州最快最快也要等到七月了。我明日捕拿司马叔达、夏侯仲权二人之后,不会在武威丝毫停留。你须谨慎行事,有任何事情禀报朝廷,等王元伯到来。若从中枢来说,你这里稳字当先。”
“多谢卢公指教。”胡遵已经知晓了卢毓的意思,随即站起身来欠身行礼,小步退走掩门离去。
只留卢毓一人在屋内久久不眠。
卢毓和胡遵的到来并未事先与凉州通禀,待到昨夜苍松令急忙乘夜将此事禀报姑臧,司马孚和夏侯霸也仅仅知道二人到来,却不知所为何事。
阁臣到来,司马孚和夏侯霸仓促间决定出城相迎。姑臧城的东门外,二人引着州中和郡中官吏三百余人在城门外一里处相迎。
司马孚虽然心中忐忑,但脸上还是努力表现出和善与欣喜的神色,见到卢毓的面孔之后,连忙快步上前拱手相迎:
“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