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好像哥哥陪我把能逛的地方都逛遍了啊。”
伊清颜沉吟道。岑冬生也看出来了,清颜妹妹今天的兴趣明显从城市风景转到了人们身上,她那目光——·“那,我们去看戏吧。”“看戏?哥哥还有这种兴趣?”少女的目光望向蒙绕在街道上空的吟唱声的来源。“阴戏班?那是给死人唱的吧。”“我问过,他们现在的业务早就不局限于死者了。上次和知真姐约好了去看,当时订的票还在我手上·—”“那不得不去了。”伊清颜的眉眼弯成月牙,伸手紧紧抱住了男人的胳膊。“我们走!”戏班门口,檐角悬下二十四盏走马灯,灯面绘着《牡丹亭》丶《长生殿》等经典戏剧桥段;台前两尊石狮披红挂彩。八根朱漆楹柱撑起歇山顶,厅堂内的巨大平台上,演员们尚未上台,观众们坐满了位置。兄妹俩才踏入门口,就有阴戏班的人认出了岑冬生的脸,邀请他们坐上高处的贵宾席。观众席被黑暗笼罩。不多时,三通鼓响如春雷,大幕缓缓拉开。武生踩着鼓点翻筋斗登场,皂靴踏起细尘,腰间玉带旋出虹光;旦角的水袖足有丈长,茜红云锦掠过台前青砖,袖缘金线粼粼如波,迎来台下一片叫好。岑冬生听不出名堂,跟看鼓掌。伊清颜和他的反应一样。虽然谈不上欣赏喜欢,但看现场演出的氛围热闹,还算能坐得住。“觉得无聊的话,我们就走吧。”岑冬生低声对妹妹说。昏暗中,少女轻轻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还以为既然叫做“阴戏班”,会加入咒禁元素呢。现在看来就是很普通的戏剧,就和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她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兄妹俩望向两人身边空无一人的座位,看着一个穿着白蓝相间女花褶子,画着浓妆的女人,缓缓显出形来。“因为是给咒禁师看的剧自,所以反而不能加入任何超自然力量,否则容易被底下的观众们当成是在挑畔,引来麻烦。女人解释着伊清颜刚才的疑问,接着朝两人低下头,态度恭敬地打着招呼。“两位好,我是李花珠。”李花珠。岑冬生揣摩着这个名字,他与阴戏班的二班主有过一面之缘,那人叫李蕊珠,想来“李花珠”就是—“岑先生想来见过我的妹妹。”“原来是阴戏班的大班主,久仰大名。”“岂敢,岂敢。”李花珠说,“冒昧打扰二位的约会,实在抱歉,不知对我们的剧目感想如何?”“——很不好。”岑冬生刚想回答,就听到身畔女孩冷冷地回答。“你是来做什麽的?”本想借寒暄直入话题的女人还没来得及张口,就打了个寒颤,脊背上冷汗直冒,面露惊恐,仿佛被凶恶的怪兽盯上了一般·“我们当然知道有这种风险。但——一定是今天吗?”“不清楚。”岑冬生摇了摇头。“要是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在幕后策划,说不定真的会选择在纪念日发难“因为今天最热闹,所以才是下手的好日子吗———””“哎呀,总觉得出去的兴致都淡了。”姜云湄叹了口气。“要是你们在游玩的时候注意到有任何异常,就用『天耳通”联系我。”*岑冬生站在旅馆门口等了一会儿,听到背后传来轻盈落地的脚步声。“我们走吧。”少女面露微笑,从身后抓住了他的手。悬挂在廊檐下的一排大红色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连河面上的摆渡人用的白灯笼都换成了鲜艳的红。背景丝竹声声,婉转动听;有人在雾中表演弹奏,轻吟浅唱。为了庆祝节日,一驾驾纸人驱使的纸马车,经过熙攘的街道;车厢被匠人扎上上喜庆的红绸,窗内伸出青铜傀儡手臂,向周围的行人们撒下铜钱。这场面在诡异中混杂着喜庆,颇为奇妙。一路上,兄妹俩欣赏着沿途风景,岑冬生聊起了成为特等咒禁师门槛的话题。“就算完全掌握了三种『魔』的力量,领悟九种异能,和我冥想中看到的那个境界仍存在区别。”“存在一个最终极的门槛啊—”伊清颜很认真地低头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我最开始就是特等咒禁师,所以不知道那是什麽。”真是让人无法反驳。“不过,我相信哥哥已经做到了一部分。”她又说道。“?”“那种完全复活的能力,不是甲等咒禁能做到,更像是哥哥体内真正的力量泄露了一部分出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