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开口问,张余就主动交代:“启禀陛下,朝阳郡主确实如李大人所言一般只是轻伤并无大碍。太子殿下仍留在太妃娘娘宫中守着并未离开,太妃娘娘已经吩咐宫人将偏殿收拾出来,太子殿下今夜应是就留宿在那里。”
“并不意外。”崇德帝手指轻叩案桌,“太子对朝阳那丫头的看重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不过这也不见得是坏事,就是……”
他眯了眯眼,眼神沉下:“他们那般拒了朕的赐婚扬言对彼此无意,转头又当着朕的面当着众人的面那样毫不掩饰两人的亲密关系,无疑是在公然打朕的脸,也未免太过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张余低头不敢接话。
“不过算了,看在太子……已经没有多少时日的份上,朕纵容他一些也无妨,懒得与他计较。”
“至于太子要留宿在太妃宫中,要留宿便留吧,左右他小时候刚失去母亲那会儿也没少跑去太妃宫中。太妃到底是裴家的人,按辈分太子得喊她一声表姑,也不怪太子亲近她。”
“可还有其他?”
是问他太妃宫中可还发生其他特别的事。
张余说承王殿下也去了,不过他没有见着朝阳郡主,还说李大人顺道也给太子殿下号了个脉。
“给太子号脉了?李赟如何说?”
比起萧旭然也跟去太妃宫中,崇德帝显然更在意李赟给太子号脉。
“李大人的说辞与从前别无二致。”
说辞与从前别无二致,便是说太子还是老样子。
见太子面色比以往好了些,也不似以往总将自己关在东宫不出愿意出来走动了,他还以为……
崇德帝有些失神。
“回来的路上承王殿下主动问起太子殿下的身子状况,李大人说他会竭尽所能,尽量将那至多两年延长一些。”
张余没有隐瞒,一五一十说出来。
崇德帝对他的忠诚很满意。
但他并没有将李赟这话当真。
在他看来李赟不过是应付之言。
太子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说什么至多两年,那都是太医署怕被责罚的保守说法,实则太子的身体最多只能再支撑一年。
摆摆手让张余退下。
崇德帝坐在原地久久没有起身,直至屏风后传来声音:“你这是后悔了吗?”
是女人的声音。
单从声音听不出年纪。
与此同时屏风后确实出现了一道人影。
她并未走到屏风前,而是直接在屏风后坐下,就这么隔着屏风与崇德帝说话。
“现在才来后悔是不是晚了点。”
“……算不得后悔,就是觉得有点可惜。太子确实是朕最出色的儿子,众多子女中朕也确实最喜欢太子,只可惜……太子若是能晚出生二十年便好了,朕也不会如此为难。”
“他若晚出生二十年,你能短短几年就坐稳皇位?”
这一声很平静,却莫名让人听出了嘲讽的意味。
“他若晚出生二十年,大燕朝能有如今这般盛世光景?”
崇德帝不能反驳。
正是因为不能反驳,他心里才会这么憋屈。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看着屏风问对方:“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今夜宫中闹出的动静如此大,连我那里都惊动了。宫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我也来凑个热闹。”
崇德帝皱皱眉,显然不信她这番凑热闹的说辞。
又听她道:“也顺便来与你说一说心里话。”
心里话?
不知这三个字触到了崇德帝哪里,他抬头看向屏风的方向,眼里是旁人看不懂的复杂是神情。
“你……”
对方打断他:“别紧张,不是来与你叙旧也不是来与你清算旧账,只是想与你说你给夏家那个养女的权力大了些。从前她安分,给她令牌允她可随意出入皇宫便罢了,就当是看在勇诚侯府世代功勋的份上。可是现在,她似乎没那么安分了。直接拿着令牌手握匕首闯宫,这是将你的帝王权威视同无物,传出去你这个皇帝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说闯宫就闯宫,古往今来也没有这样的荒唐事!待此事传开,你还有何威信统御百官?”
夏芷歆直接拿着兵器闯宫这件事皇帝不是不生气。
他不仅生气,心底还压着一团威严被挑衅的怒火。
只是比起这个,夏芷歆遇刺和她指认是五皇子所为、以及太子对这件事的态度更为重要些。
太子的确是病弱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