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此执着，从前的言松衡或许会如那圣贤书里那般苦心劝诫，竭尽所能做好一个臣子该做的事情，但牵扯到自家孙女，他又不想与这样的昏君过多纠缠。

言祖父叹了一口气，对虞清欢说道：“若是当初我不同意留下再任职，而是带着你直接回江州就好了，省的折腾出这些麻烦事。”

京城虽然繁华，但内里暗潮涌动，又有几人能真正过得安稳呢？

皇帝若是想要针对虞清欢，实在是让人难以防范，即便是他们两口子也未必能将孙女护得严实。

言祖母说道：“现在也不迟，我带着欢儿回江州，你自己留在京城里当你的京官吧，等婚期到了再回来走个过场。”

言祖父听罢只说道：“你觉得你们这个时候还能回得去江州吗？”

这话倒是让言祖母沉默了下来。

若是闻人盈香真是冲着虞清欢而来，那她即便是带着虞清欢回了江州，麻烦依旧还是会找上门去，无法避免。

此人不除，虞清欢终究是不安全。

而且皇帝明摆着不想让言家与霍锦渊结亲，虞清欢就成了他下手的突破口，即便是离京也未必能逃离皇帝的手段。

虞清欢道：“祖父祖母不必忧心，我与锦渊已经约好下个月就离开京城，前去玉州一趟。”

“玉州？”言祖父微微一愣，想起早朝的时候司天台的太史令说起玉州将有大旱，并不赞同地说道，“那里并非是个好去处，虽然司天台现在还没有证实玉州五月究竟会不会有大旱，但也不能前去以身涉险。”

虞清欢却是认真地跟言祖父说道：“正是因为玉州即将会有旱情，我们才正要前去一探究竟。皇帝不愿意锦渊出京，在得知我们的去向之后一定会让人前往玉州搜寻，自然无法忽视玉州的灾情。”

言祖父道：“可皇帝已经安排了司天台的人与巡使前往，这些事情不用你们来操心。”

即便是旱灾，朝廷也会有一套完整的救灾流程，心善之人多捐些善款便是，没见过哪个姑娘家非要往灾区里跑的。

虞清欢说道：“祖父宽心，我与锦渊若是离京，自然会带足了人，我们不过是想要去看看京城外面的世界罢了，当然也想看看当地官员如何处理这些棘手的事情，来增加自己的阅历。”

言祖父和言祖母这才想起来，自家孙女从小到大都在京城里生活，连虞府都鲜少能出去，甚至虞相庭的老家郢州都没有去过。

言祖母道：“祖母年轻的时候跟着你祖父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我与你们同去。”

虞清欢连忙摆手道：“祖母，就不劳烦您跟着我们一起去了。”

“这是嫌弃我年纪大了，会拖累你们啊？”言祖母轻哼出声，撇过头去道，“我这副老骨头还没散架呢！”

虞清欢赶紧解释道：“祖母，我并非觉得您拖累，若是有您在身边，我们定然能好好长长见识，但这次我们离京只想偷偷地走，不想让旁人发觉了。而且之后我们还得去找罗师父呢，太多人知道她在哪里总归是不好。”

听见孙女的解释，言祖母无奈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祖母也不好再说什么。”

虞清欢笑了笑：“往后若是得了空闲，再与祖父祖母一起踏遍大昭的山河。”

若是寻常旱灾，虞清欢倒未必会选择去玉州，毕竟她已经攒了很多的钱财与东西，来应对此次的天灾，甚至濯州的那场地动，她也有了些应对之策。

但是当她得知皇帝与霍锦渊之间那返生福一事，她觉得除了救人，她还可以利用这次的地动来攻击皇帝。

纵观历史，但凡遇到此等天灾，那些史官们都会觉得是当朝的皇帝犯下了罪责，惹怒上天，所以才会降下神罚来惩治和提醒皇帝。

然后皇帝为了安抚民心，会在祭祀时写下“罪已昭”来禀告上天，以此表示他已经知错，希望上天能够风调雨顺，让百姓安居乐业，保佑自己的国家能够国泰民安。

在虞清欢看来，用天灾来判定一个帝王是否合格并不准确，毕竟她在看史书的时候，发现有些贤明的皇帝在位时也发生了不少的天灾；而那些昏庸帝王即便是做了再多的错事，也未必会发生严重的天灾。

但是虞清欢现在并不想细究其中的道理，她只想着要利用这件事将昏君之名死死地扣在皇帝的脑袋上，让他再怎么利用权势也无法洗脱这个罪名。

当他有了庸君的名声，百姓们便会他这个皇帝起了不满之心。

到时候皇帝是否还会相信身为邪士的闻人盈香，以及往后想要用此条道路来获得名利的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