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诰?」他抚著作疼的脑际问:「你怎会在这?」都已经数个月不见了,而他又刻意隐瞒行踪,这家伙是怎么找到他的?
「还能做什么?来救你呀。」封诰自鼻孔中用力噌出口气,「认识你这死性坚强的顽固老头子,算我倒了八辈子的楣!」
「我做了什么?」脑海里纷乱成一团的廉贞,只记得他上回清醒时,他原本还安分地待在他的宅子里,可醒来后就在这了。
「你这回想试试跳崖。」他凉凉地指向崖边,「比起你上回拿刀子把自己捅个十洞八洞,这回算我走运了。」上次他玩的花样,可把阿尔泰给忙得人仰马翻,被他气得五脏六腑都走了位的阿尔泰,事后还发狠撂下话说往后再也不救他了……啧,救人居然救到还得排值每年互轮?这种事说出去绝对不会有人信。
「反正我又不会死。」廉贞抬手摸了摸肿起来的头顶,而后深感多此一举的他取下头上的汗巾。
「是不会死,但会断手断脚!你想扮鬼出门吓人吗?」封诰一手扳回他的脸庞,再将那条汗巾敷回原位。「要不是今年是我运气不好轮到我,我才懒得理你!」
神智全部回笼的廉贞清醒了些后,他先是低首看着完整无缺的自己,再看向前方陌生的山崖,而后努力地回想着他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寻死的。
「还想再来一回吗?」封诰一手撑着下颔问。
面上表情恢复一贯冷然的廉贞,只是不语地看着远处的山崖。
「我说……」深怕死性不改的他又再来一次,封诰用力转过他的脸庞朝他大嚷:「你可不可以戒掉每年时间一到就想死的老毛病?你就体贴我们一下成不成?救人也是很累的好吗?」
「我说过我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还有,你们每年干嘛要这么白费功夫?」廉贞挥开他的手,脸上的神情是半分感激也无。
每回他都这么说,每回也都这么不知感恩……瞪着眼前这个每年时间一到就主动失忆的男人,封诰不禁再次在心底大叹交朋友前千万要张大眼睛,因眼前就有个麻烦的典范,谁交了他谁倒霉,可偏偏又不能赖掉装作不认识!
「我要走了。」弯身收拾好被封诰扔掉的东西后,他转头就想离开。
「慢着。」封诰忙拉住他,去背来自己的竹篓后跟在他的身旁。「我要进城,一道去吧。」
「我不想去。」早已习惯独来独往,也不喜到人们聚集的地方,只想回宅的廉贞立即回拒。
「不想去也得去。」放心不下的封诰紧拉住他一绺白发,「反正这七日内你得待在我看得见的范围内,我若是没看紧你,万一在这七日过完前你又跑去玩那套怎么办?」
「我不会。」他随口敷衍着。
「骗死人不偿命的老头子,你敢说你不会?你自己算算这十几年来我们总共救了你几回?你要是不会才有鬼!」有过太多教训的封诰在他耳畔拉大了嗓门,轰得他一耳嗡嗡作响。
「封诰……」廉贞掏掏耳,才想打发这缠人的家伙时,冷不防地被他不怀好意的目光瞪得头皮发麻。
「还是说,你又想让我把你打晕整整七天?」冷冷咧笑的封诰,不客气地朝他扳了扳两掌,「相信我,我会非常乐意成全你的。」晕七天,省事七天,他也不需在这七天内救人救到又再一次忙翻天。
回想起前年封诰将他打得七天下不了床的往事,不想再体会那种惨烈经验一回的廉贞,一手抚着自己这颗迟早有天会被封诰打爆的脑袋瓜,再看向眼中全无讨价还价余地的封诰,过了许久,他不得不忍让地退一步。
「我跟你去就是了。」
可就在与封诰双双踏入这座位在地藏一带,属于迷陀域的小城后,廉贞很快就为此而感到后悔。
一头雪白有若银丝的长发,搭衬着一张年轻的脸庞,任人怎么看就怎么觉得古怪,大街上行走的人们,与街两旁各式摆摊的小贩,在廉贞一出现后,讶异与不解的目光,纷纷朝他集中投射而去,引人注目的他,只是木着一张脸,一脸不痛快地陪着封诰朝市集中心走去。
封诰在他脸色愈来愈难看,也因此愈来愈吸引了更多好奇的目光时,没好气地伸手推他一把。
「甭摆着一张臭脸了,那些人不是在看你,他们是因我生得俊长得俏,所以统统在瞧我行吗?」招招摇摇的逛过街又怎样?反正又不会少块皮肉,他又何必总是那么介意?
「你的脸皮愈来愈厚了。」廉贞瞥他一眼,在注意到他身后背的竹篓后,有些纳闷地问:「你今日卖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