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如其形。
两侧嶙峋黑岩如巨兽獠牙交错,死死钳住最湍急险恶的一段水道。
浊浪轰鸣,撞击在峡壁之上,碎成漫天腥臭的阴气水沫,复又汇入那永无止歇的奔流之中。
罗思,彼时尚是一介偏将,奉命扼守此咽喉要冲,阻截白骨船队主力的进犯。
鏖战三月有余,罗思麾下战船损毁大半,
箭矢、符箓等等告罄,法阵越发难以修复。
峡谷深处临时构筑的简陋水寨,如同风浪中飘摇的朽木,被白骨舰队重重围困。河面上无处不在的阴风,穿过水寨时,都带上了绝望的低语。
罗思已经用尽了一切办法,已确定再无援兵。
他心知深陷绝境,没有希望,只是大仇未报,并不甘心。
军心,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随时面临崩溃。
罗思知道自己必须稳住军心。
否则,下一刻就要面临败亡的结局。
不到最后的关头,他还是不想放弃,尽管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军粮、军备都已枯竭。,二^8·看\书-网\ ′已?发`布/最*薪¨彰+截*
要稳住军心,只有另寻他途。
好在他有垂钓的爱好,那这就简单了。
每日黄昏,当白骨舰队的攻势稍歇,他便独自一人,行至峡口最突出的一块悬石之上。悬石下方,便是忘川主脉与冥蛟河激流交汇之处,漩涡暗流丛生,阴风滚滚。
他不披甲胄,只着玄色单衣,手持钓竿,放长线,垂钓。
罗思每一次投杆,每一次凝望水面细微涟漪的动作,都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般的专注与沉静。沉默笼罩着他,也奇异地笼罩了整座水寨。
士卒们躲在残破的船舷后,疲惫甚至麻木地看着他们的将军。
那令人窒息的绝望和焦躁,竟在这无声的仪式里,被一股更深沉、更冰凉的力量缓缓压制、沉淀。
罗思久坐如铁铸,表面从容淡定,实则内心焦灼,苦苦冥思如何破开绝境。
主力舰已经只剩下三艘,且都不是白骨舰队的任何一艘大船的对手。尚存的小舟,数量庞大,但每艘小舟最多只能载五人,又有何用?
苦思不得解时,他的目光穿透河面,看到水中的一抹细弱蓝光,悄然浮荡。
原是一群小鱼如轻尘般悄然而来。
接着,更多细小的蓝点次第亮起,如微尘聚集,暗影逐渐显现清晰轮廓——是一片无边无际、层层叠叠的鱼群!
它们悄然在水下翻腾,身体微不可察地颤动,散发出神秘蓝光。
骤然间,亿万微光迅疾汇聚,凝成一片汹涌奔腾的蓝银寒河,无声呼啸着掠过水中。
光流照亮沉落已久的断兵残器与船只残
骸,点亮沉寂的水底沙场。
一只小鱼如尘埃般微不足道,但此刻鱼群汇聚,旋转出涡流,竟改变了河面下的水流方向,制造出了一个巨大的螺旋暗流,龙卷风也似,一时间巨无霸的存在!
罗思心头震撼,如同铁锤猛击。
顿悟的光划破神海,破开昏昧心域,照亮他心底的混沌之水。
“兵势枯竭、深陷绝境,若这深谷积水,渊如兽口,能吞噬一切生灵。”
“然而,越是面临深渊,越要藏鳞于水。”
“我等弱小犹如这些小鱼,隐聚渊底,无声无息……只待瞬息光闪,微尘相聚,统一调度,舍身忘死,亦可化洪流。”
“渊蓄愈久,破浪之力愈不可抑制。”
“一旦爆发,便可化作最强的渊流,吞没一切!”
水底的万千残骸、破兵,它们在河底最寂静的深处,像是爆发出曾有的呐喊,此刻在罗思的神海中隆隆回响。
罗思收杆。
空空如也的钩尖上,一滴水珠坠落,复归深渊。
决意已定。
他转身,面对水寨中无数双或茫然、或疲惫、或隐含期盼的眼睛。
回到营寨中,他下达命令,声音平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