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景思人,然伊人已不再, 徒留景色如故。
地上的青年先醒来。
确切地说, 是在数次的来回往复、直到药力耗散后,他也被抽干了力气, 颓败地合眼。然即便疲乏至极, 他也不曾睡去。只待一点意识回神, 手足蓄力,能提上一口气, 遂睁开了眼。
夕阳的余晖跌入他眼眸,天还是亮的。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未见得铜台青鸟挂钩,没有并蹄莲纹的帷幔垂地,也不曾见到红烛高燃,对影成双。只见得画栋雕梁褪尽色泽,长案地席七倒八歪,残阳透过窗牖洒入,地上人影萧瑟。
这是潮生堂。
原该是他新婚入住的寝居,是独属于他妻子的宅院。
然在还没有成婚时,他已经允许一个女子入内,许她睡在青鸟莲花的卧榻上。他知道他和她以后成亲了,原也住不了太久。
他得随她而居。
但这处, 终是有情人恩爱欢好的地方。
恩爱欢好。
如今,走成这幅模样。
没有鱼水和谐,没有柔情蜜语。
只有一剂药。
无需入内寝,尚在屏风外,原该圣洁诚挚的礼仪,变得荒诞不堪。
他合了合眼,从地上起身,逆光坐着。
身上搭着一身满是皱褶的亵衣,衣角裤管开出零星血花,眸光扫过,耳畔重新回荡起她的哭声。但她就哭了半声,便恶狠狠咬住他肩膀皮肉,把剖体痛意清清楚楚地传达烙印在他身上。半点不肯认输,到最后只剩得意又疯癫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