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关头。
“让开!”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月其煜去而复返。他安排小队的人去救人之后,又独自杀了回来。看到辛以烛遇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超越了一切。他非但没有闪避那横扫的链锤和劈来的弯刀,反而如同疯虎般合身撞向辛以烛身侧,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挡在了她和那致命的攻击之间。
“噗嗤!” “砰!”
利刃入肉与钝器砸中骨肉的闷响同时响起。
辛以烛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溅到了她的脸上和颈侧。她惊愕地回头,正看到月其煜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一把弯刀深深砍入了他的左肩胛骨下方,而那沉重的链锤,也狠狠砸在了他仓促格挡的左臂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呃啊——”月其煜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但他右手中的长枪却如同毒龙出洞,借着前冲的势头,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狠狠捅进了那个挥舞链锤的独眼壮汉的胸膛。
壮汉难以置信地看着透胸而出的枪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辛以烛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看着月其煜后背那深可见骨的刀伤和明显扭曲变形的左臂,一股从未有过的、名为恐慌的情绪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她甚至忘了周围虎视眈眈的敌人。
“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月其煜猛地拔出插在敌人胸膛的长矛,拄着地,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如同溪流般从额角滚落。他却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混合着痛苦与某种奇异满足感的笑容,看向辛以烛,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别分心……” 他喘息着,目光扫过周围被他的悍勇和惨烈暂时震慑住的私兵,“还……还没完呢……”
辛以烛猛地咬紧下唇,瞬间压下了所有翻腾的情绪,墨玉般的眼眸中只剩下冰封的杀意。她一把扶住月其煜几乎站立不稳的身体,声音冷冽如冰:“撑住!”
就在这时,震天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从四面八方响起,月家军精锐终于从黑市的外围杀进了金雀台下。
月其煜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重重地靠在了辛以烛的肩上。浓重的血腥味和属于他的、混合着汗水和尘土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辛以烛感受着肩上沉重的分量和那温热的、不断涌出的血液,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迅速撕下自己纱丽的内衬,动作近乎粗暴地将月其煜按坐在旁边一个翻倒的货箱上。
“别动!”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月其煜疼得倒抽冷气,却异常顺从地没有挣扎。他看着她那双沾染了血污却依旧灵巧的手,动作迅疾地为他处理后背那道狰狞的刀口,用撕下的布条紧紧缠绕压迫止血。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压抑的狠劲,指尖触碰到翻卷皮肉的瞬间,那轻微的颤抖清晰地传递到他的感知中。
而她此时穿着那一身颇为勾人的纱丽,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沾着鲜血更显妖艳。月其煜咽了一口唾沫,压抑下内心翻涌的情绪。
辛以烛一边飞快地包扎,一边开口,声音低沉,压抑着翻腾的怒意和一种更深沉、更陌生的情绪:“你明明可以避开!为何要硬接?!”
月其煜侧过头,火光映亮了他苍白却依旧英挺的侧脸,也映亮了他眼中一种近乎滚烫的、坦荡而执拗的光芒。他看着她紧抿的唇瓣和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尽管这笑声牵动着伤口,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若我闪开,”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却带着奇异的磁性,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伤的不就是殿下了么?”
他刻意加重了“殿下”二字,那眼神直白而炽热。
辛以烛缠绕布条的手指猛地一顿。月光艰难地穿透弥漫的硝烟,照亮了她线条冷硬的下颌,和那微微颤抖的、紧抿的唇瓣。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远处零星的厮杀声、伤者的呻吟,以及两人沉重而交错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靠近。安王月槐岚在几名亲卫的簇拥下,如同定海神针般出现在这片血腥狼藉的战场边缘。她深色的劲装上沾染着尘土和血点,脸上带着风霜与肃杀,目光如电,第一时间精准地落在了辛以烛身上,看到她虽然衣饰狼狈、沾染血迹却安然无恙,紧绷如弓弦的神色才微不可查地一松。她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辛以烛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