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永远是清澈的,满眼都是她的理想;但如今,那份清澈被岁月沉淀成了静潭。¢微·趣~暁~税- ^追·蕞¢新_璋.节?不变的,是她的坚持。辛温平的心猝不及防地颤抖了起来,因为她发现阿姊如今的眼睛、神情,都那么像何瑶。
是啊,是啊,她们本来就是一样的人。
“阿姊,这次回两都以后……还要走吗?”辛温平本想说别走了,可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会黏着阿姊的小女孩。时光同样教会了她放手,对她爱的人放手。
“辛周哪里需要我,我就会去哪里。”杨菀之轻笑一声,声音清晰而坚定,“这次回都畿道,我决定花十年的时间,引黄入洛。”
“洛阳身为东都,重要性无需我赘述。但河洛一带小旱连连,洛阳及周边地区的用水、灌溉都是难题。都畿道是辛周重要的粮仓,引黄入洛之事一旦促成,中原地区的农业将会得到极大的发展。”杨菀之说到这些,眼里再次泛起了光芒,“只是要引黄入洛,就要先治黄河。这是个漫长的工程,但我有信心,也一定要做成这件事。”
“都畿道和河南道的旱灾一直是我的心头大患,阿姊倒是主动为我分忧解难了。”辛温平笑道。
“这可是民生大事,我自然上心。”杨菀之回答。
她很快向辛温平讲起了在杭州的事情,讲到吴诗雅的成长、讲到焚琴留在了杭州的养济院、讲到窦涟的呕心沥血……两个人一直讲到月上柳梢,辛温平自然地将杨菀之留在了宫中。夜里,杨菀之伸手,轻轻将妹妹揽进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
“平儿。”
“嗯?”
“阿姊一直都在。”
长久的沉默,安静到杨菀之都以为辛温平睡着了。
直到她听见一声极低的啜泣。
辛温平抱住杨菀之,这七年的辛苦委屈都化成无声的泪水落了下来。这里分明是她的寝殿,身下是上好的天丝床单,柔软得像是躺在云朵里。可她却好像回到了维扬县的老宅,回到了她穿着布衣的日子。那是她一生中最苦的日子,却又给了她能够反刍一生的幸福。
所谓的回京述职,最后又变成了杨菀之整日在宫中陪着辛温平。辛温平说等到她的万寿节过了,再放杨菀之去都畿道。天子一言,杨菀之也没有理由拒绝。朝也不用去上,整日泡在辛温平后宫的书房里画图纸,或者去太史阁、冬官署的书库里找治理黄河的法子。辛温平也不去后宫了,日日下了朝都跟阿姊腻在一起。连带着石四娘和杨以沫也顺势在宫中住下了。
自从杨菀之回了大兴,习惯了被这个勤勉帝王卷生卷死的朝臣们竟然都松了一口气,她这段时间一到点就下朝,也不再留官员在含光殿议事到深夜。这些大臣们一个个都巴不得杨大人在大兴多留一段时间,晚点去洛阳。
只有柳大人不高兴,他几次三番跑到含光殿问辛温平怎么又好几天不放杨菀之回家,最后被辛温平赐了一纸即日启程去都畿道上任的诏书,把柳梓唐气了个半死。可是无能为力,谁叫她是皇帝?君要臣走臣不得不走,柳梓唐只能灰溜溜地回去跟母亲道别,收拾行李往都畿道去。
好在走的那天杨菀之出宫送了他一趟,柳梓唐望着杨菀之平淡的神色,还有她在宫里被辛温平养胖了一圈的脸,有些幽怨地问道:“菀菀,你这么多日不回家,心里对我这个夫君就没有半分念想吗?”
杨菀之素来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她有些心虚地抿嘴笑了笑,然后推着柳梓唐上了马:“以后这种伤感情的问题少问,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柳梓唐:“……好的。”
看在她还知道出宫送他一下的份儿上,姑且原谅她。
不过杨菀之在大兴的日子也有些无聊。抱月茶楼的伙计已经不是她眼熟的那一批,只有杨楚离还在,他如今看着很是富贵,杨菀之见他在一众权贵之间左右逢源,感觉这个人似乎也变了不少。陆虹笙倒是碰巧,杨菀之到大兴的时候她刚准备启程,两个人一起去吃了一次大兴营造司斜对门的水盆羊肉,只是那家羊肉的老板前年过世了,现在接手他铺子的是他的侄子。总归不是记忆里的味道。匡姮已经走了,没能见上面。
陆虹笙说她在太初二年的时候和那个与她一起在饭桌上聊自家狸奴的地官成婚了,两人也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结果成婚不过三年,那人就被陆虹笙发现和旁人不清不楚的,陆虹笙气不过,直接和离了。谁曾想那人寻的新欢不喜狸奴,于是竟连着自己先前养的那只也丢给了陆虹笙。
但更为戏剧的是,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