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泄露一丝颤斗。
岩浆般沸腾的厌恶灼烧着喉咙,可当她望向这个疯子时,竟在翻涌的恨意里尝到一丝苦涩——她早该承认,自己百年苦修才钻进的那个华美的金丝鸟笼,其实是一个肮脏的泥潭。
“不够!永远都不够!”
羽潇然突然暴起,脖颈青筋如蛛网虬结,被铁链贯穿的肩胛喷出金红血雾。
他象是一条被栓住的饿狗,见到了见所未见的美肉,便不顾枷锁束缚,拼了命也要咬上她一口。
羽挽月瞳孔骤缩,她素来只对这位名不副实的金鹏圣子抱有厌恶,此时竟也因这条绝碰不到她的疯狗而生出了恐惧之情。
她从没想过自己也有一天会害怕他,她甚至开始怀疑,怀疑是不是真如他所言,走到今天都是她自己的问题?
徜若她坦然一些接受自己的命运,徜若她见到那些肮脏勾当时能更心安理得一些,徜若她不去天真自欺一切都是道途历练,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会截然不同?
吱呀——
沉重的殿门壑然洞开,赤红天光倾泻而入,照亮了这处阴暗的祖殿。
游苏逆光而立的身影在青砖上拖出修长的影,身后柳婆婆的蛇首杖点地声如催命符。
羽潇然的咒骂戛然而止,却见羽挽月也怔怔失神地看着与光同尘的少年。
他顿时梗直脖子,象是不肯在女子面前对这少年露出怯态,哪怕浑身是血仍硬声道:
“要杀便杀,休要假惺惺作态留我们一命!我金鹏族——”
“圣子说笑了。”游苏打断他,目光掠过羽潇然颤斗的指尖,落在羽挽月垂落的金翅上,“我是留她一命,没打算留你的。”
他在羽潇然的破口大骂声中走近羽挽月,看见她睫羽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破损的金羽边缘还凝着未干的血珠与毒素,像只坠地的金鸟。$,天>禧-=&小?说#¨/网±′ ?更1e新^最1全)±
羽挽月抬眼,正撞上他清冽的目光。少年指尖悬在她腕脉上方,似在尤豫是否探查伤势,却还是收了回来。
“挽月长老的金翅,还能展翅吗?”他问。
羽挽月喉间发紧,不明白少年问这话的含义,破碎的金羽无意识收拢,思考千万遍的问题终是再次问出口:
“你为何不杀我?”
“昨夜的理由没让长老满意?”
少年的面容细看之下尚有些剑意反噬的苍白,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羽挽月不知为何不自觉在这样的少年面前闪躲视线,用沉默作了答案。
“因为羽长老曾与柳长老是旧识,而柳长老让我别杀你。”
他的声音伴随着大门阖上的轰然声,烛火噼啪,羽挽月却奇怪地并未觉得这座祖殿重新变得阴暗。
柳婆婆站在少年身后,冲她投来一个复杂至极的眼神,便不再看她,而将视线转向少年的背影。
这位年轻时的好友面容已见衰态,却依旧可见年轻时的美貌。如今的她已贵为一族之长老,此时却甘愿站在少年身后,显然是认可的表现。
羽挽月猜得到,蛇族这场灭族之难能够幸免,作为未知数的游苏恐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并且游苏还不顾自损之危也要听她的话强行收回剑意,柳师妹会对这个人族小辈心生感激,自然是情理之中。
只是她也看得出来,游苏会顾及柳师妹的面子留手只是原因之一。否则来问话的只会是柳师妹一个,而不是由游苏领衔。这说明留她性命,更是少年自己的意思。
“不止如此。”羽挽月忽地眼神坚定了些。
这一次愣住的倒是游苏,他苦笑摇头,叹道:“大概是可怜你吧。”
“可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有何可怜?!”羽挽月咬着下唇,尽管身陷囹吾,但骄傲如她自然接受不了这样的说法。
游苏望着被悬挂着的、高高在上的仙子,眼神却没有任何仰视所该有的敬畏,而是几分让羽挽月如芒在背的怜悯。
“其实我也挺可怜的啊”他笑,“命运总是与自己想过的生活相悖,明明已经费尽心思去努力挣脱命运的摆布,却在最后要为之殊死一搏时被不可控的因素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