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刚过天空的最高处,风突然停了。_求¨书+帮^ ?追-嶵*薪~章?洁\
村外崎岖山路传来脚步声。
不是正常的步伐,而是一种刻意放轻的、带着某种韵律的踱步。来人低低地哼着小调,仿佛这荒芜又漆黑的地方是他的花园,前来一游。这声响,赵水听着有点耳熟。
月光下,一道瘦长人影飘然而至。
他穿着宽大的长袍,走动时布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纸傩面,傩面眼角还画着两滴血泪,在月光下格外瘆人。若非赵水见过这张纸面,夜深人静,只怕也当做鬼魅现身了。
是郭首徒。
他停在老槐树前,从袖中抽出一叠新写的纸条,挨个举起看了看,然后小心叠好,找石头缝里或是草丛根处放进去,动作优雅得像在布置茶席。
就在他拍拍手掌,环顾四周后准备离开时,赵水从树顶的枝叶中一跃而下。
陨链垂树而出,如银蛇缠向对方肩臂。郭首徒立即旋身躲开,宽袖一甩,竟从袖中飞射出三枚薄如蝉翼的刀片——
此人也擅暗器。
“叮!叮!叮!”
陨链与刀片相撞,霎时火花四溅。郭首徒借势后跃,傩面下的黑眼珠子看清赵水,身子一抖,从怀中掏出个什么,往他甩来的陨链上一扔,转身就逃。
赵水早有防备,立即屏息闭气。
那小东西是个香囊,撞上陨链瞬间炸开,白色粉末漫成一片,仿佛迷雾。偶有几丝气味趁赵水不注意钻入鼻间,和韩道师的熏香气如出一辙。
“原来就这点本事。”赵水笑了。
白气未散,赵水便破雾而出,如闪电般逼近仓皇而逃的郭首徒。
一只手掌的虎口钳住他的后颈,赵水生生将他扯停,借着反力上步转身,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逼得连连后退,重重撞上树干。
傩面“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露出张苍白阴柔的脸。
陨链像条听从主人命令的蛇,从赵水的腰身滑下,缠着郭首徒的脚踝攀爬而上,将他和树干紧紧捆在一起。
赵水则到对面的槐树底下,蹲身挨个掏出那些纸条。
“让我看看你都准备了什么项目。第二阶段任务,子时用骨刀在左腕刻下赐福印记,这个不错,待会儿给你试试。”他念道,翻开下一张,“连续七日饮晨露止渴,呵,这就是你之前对我干的事吧。还有这个,择满月之夜,于浮生崖完成升华……我竟不知,自戕之事还能用矫揉文字如此粉饰。·鑫^捖·夲^鉮+颤? -勉¨肺·越*渎~你还真是……”
赵水眼神如刀,射向郭首徒,惹得后者打了个冷颤。
那日他本躲在崖底,一边饮茶吃果子,一边坐等少女如天降飞鸟,溅起凉爽的水花。他还很好奇,这样的高度,是人直接晕死过去,还是有幸可以看她死命挣扎一番,一点点地沉没无声。
谁知,竟有道身影跟随落下,将少女给救了。那人好似还发现了瀑布后的洞口。
他立即给韩道师报信,才捉得赵水。早知道他会管这些小村里的事,就该努力劝说韩道师杀了他。
“是那些小孩儿自愿听的。”郭首徒冷静下来,反而气壮许多,梗着脖子说道,“我不过是扔些纸条在路上,不犯法吧?”
“犯不犯法,得衙门说了算。我会和衙门打声招呼,让他们好好审你。”赵水故作威胁道。
“分明是那些半大不小的家伙们自作聪明,你若强行给我扣高帽,也不怕天下人非议!”
“呵,你说到点子上了——我赵水最不缺的,就是非议了。”
郭首徒哑然。
自从跟了韩道师,他终日与浮生渊作伴,唯二的乐趣就是在教众面前耍耍威风、在周围村里摆弄摆弄少年,自然不大知晓外面的事。
既然如此,他只能——
“不是我!是韩道师,她指使我这么做的,我被威胁,只能听从!”
“……”
赵水本来怀疑是韩道师在背后搞鬼。可这厮吐露得这么干脆,倒有点泼脏水的意思了。
“韩道师让你这么做的?她还让你做了什么?”
“她还……她还让我不给你饭吃,每日点熏香,使劲饿一饿。”
见赵水没反应,郭首徒有些急了。
“你不是要查兵刃失踪案吗,就在浮生渊,韩道师知道它们在哪里。”
“哦——看来我猜的没错。怪不得她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