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十分亲和慈爱的人的,所以泽宁怎敢保证我会不会随着时间为利益而改变呢?
澄澄一个劲儿的扯我,他最积极了,我望过去,眼底难以掩饰的急促和贪婪都在剜我的心,我想我会不会还有半分机会逃离呢?目光一片片望下去,三房众人眼见泽宁已经投靠了我,这会儿也顾不上小叔了,脚边的蒲垫连忙用来跪了我,年纪过长或要脸的也躬着身,求我千万不要丢弃亲长,他们没有犯错,以后更都为我所用。
三奶奶满心落寞,这会儿也缓缓抬眼起身,将目光投向裴圳:“小裴啊,傅文柯、真就这么狠心,什么都没给鸣延留一点吗?那鸣延自己呢,他也不给自己做一点准备么?”
裴圳方才一直思索,这会儿终于叹口气,点了点头:“傅鸣延让大家看到的、给泽宁规划的遗嘱是他所签的第二份,第一份就是褚山叔所说的,柯玹集团他确实只有管理权,他也没有多余的财产留下来,并在前几天疏忆抢救时私下跟我叮嘱了遗嘱分配,他说,只要时时活着,他愿意将全部财产交给时时继承,唯一请求是时时将弟妹抚养成年。”
“那是他亲女儿!他一向视泽宁作掌上明珠的、怎么舍得她以后都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啊,竟然把财产都交给这么个侄女……”三奶奶潸然泪下,此后也再也没有质问的力气,瘫坐在太师椅上痛不欲生。
我无话可说,还是裴圳过来,痛苦但也坚定的把手搭在我肩上:“可是现在,傅家明显也只有时时会全无杂念的替泽宁打理家产了,对吗?”
他像是支持我,但也仅仅是像支持我,真是信任,不会伸手把我往下压,我心里已晓得这就是个吃力不讨好还割舍不掉的活计,终究还是被长辈的连环套拴住,连贯着也想通些别的事,例如说二叔的计划、为什么会忽然直冲过来要了小叔的命。
我和小叔齐心对付他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在玛笪、头一次跟高辛辞和威廉正面相处,对手势力一瞬到了他根本无法抵抗的程度,他走到绝路上了、不得不折尾求生,其次便是家产的问题。
他不爱钱财,至少不是像对付我一样用最卑劣的手段得到钱财,他要求小叔带着我一起自杀,报酬便是老爷子的遗嘱因为我的意外死亡一笔勾销,他也不会跟小辈争夺三房家产,会顺利将三房所有财产渡给泽宁继承,他退避,傅氏彻底分家各奔东西,否则一定会从更多孩子下手,鱼死网破,对于已经对人生绝望的小叔,这该是最好的结果,但他如果心软让我活着,三房资产会自动转入我名下,就算我会心疼弟弟妹妹,有澄澄这个视财如命的人在,想来小叔一生心血也会一干二净的落入澄澄手中,他儿女就落魄街头了。
他以为小叔会遵从这个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要求,对他而言,稍微一狠心便可以除掉长房和三房两根顶梁柱,也解决我继承二房这等最大的威胁,小叔所说“宿敌”就是此番意思,我一生痛苦都是他带来的,已经没有说和的可能了,他怕他斗不动了,百年之后我会把仇恨报复在哥哥身上。
而上一世他拼尽全力爱我,不过是颠倒了形式,打定主意我会放弃继承权,那时哥哥也大了,早有管家理事的能力,即使傅家变成高家那样的竞技场,哥哥也能脱颖而出,把二房牢牢握在手心。
相比之下,上一世是更仁慈些吧。
只是可惜了,世界转换,我走错了路,二叔也错了,他没想到小叔本来就不在意他这些“心血”,宁愿相信我,宁愿让我活下来、让自己儿女承担只足温饱的风险也要向二叔证明,他错了。
傅鸣堂错了。
遗书上洋洋洒洒的挥下最残忍的嘲笑:“你拼尽一生去争夺和维护的所谓金钱,权力,名声,我都不在乎,它们加在一块也没有我的妻子孩子重要,亦没有时时重要,傅鸣堂,你真的太可怜了,你以为这些身外之物把你包裹起来你就神圣纯真了吗?你依然是个可怜无助的老鼠。”
小叔真是个勇敢执拗的人,他唯一悲哀的点或许就是没有想到、连他的牺牲也在老傅算计之内吧?他的儿子去世也是老傅算好的一环。
老侯从始至终的笑脸提醒我这点,老傅是知道爷爷遗嘱内容的,和小叔一样,他们都是在解决掉所有的阻碍,让我吞并三房,对抗二叔。
没有一个人想过这对我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死去的小叔和疏忆是我至亲,对立面的二叔和哥哥也是我至亲,我们都曾在一桌上笑逐颜开、在一个屋檐下亲密无间的。
想通那刻我便痛彻心扉的笑,也带着哭,哭笑不得吧,笑罢终于脱力晕了过去,原本就孱弱的身体只怕这回要雪上加霜,在闭眼之前望见老侯总算敛下眉目,三步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