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一身青皮的许龙衣,不仅仅是肤色与常人有异,就连这性子,也极其的不同寻常。
怎么形容呢……他就像是半人半智能的那种存在,人类的情感不是没有,只是太过稀薄,甚至就连同为沈万军义子义女的另外三个,他心底存有的感情,都算不上太过深刻,最多也就是算……朋友?真论起来“亲人”二字,大抵也就只有沈万军、尹素娥外加沈凉总共三个,沈鱼、沈茉欢、沈初瑶他们,在许龙衣内心地位划分上,差不多也一样是朱墨三人那意思,多点少点都有限。如此也就导致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太过直截了当了,仿佛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压根就没有“委婉”这两个字。于是当衣认认真真看了一下前者手里这幅字,然后比齐凡真的淡然,更多三分冷漠的回道:“龙衣不通文道,只凭感觉来说,义父这幅字,比起义弟不及十之一二,更遑论二三。”沈万军满心期待的夸奖木得,却也没那么在意,只是撇撇嘴放下手里的字,一屁股坐靠在椅子上哼唧道:“龙衣啊,打小爹就总教育你,你活着是个人,是人就该有七情六欲,咱先不说你这岁数该找婆娘的事儿,就说你这人情世故,未免也忒短缺了些,一点不懂溜须拍马的本事啊!这样不好,将来你要是羽翼再丰满些,离开王府入了庙堂,再官拜个正一品将军,怎么能跟那里的老油子们玩转为官之道?还不得让人家穿小鞋把你的脚给挤烂?”沈万军此言,那可是字字句句都尽显真诚,绝对不存在半点试探的成分在内。一方面是他知道,别说正一品,就是拿个异姓王的位置给许龙衣,许龙衣都懒得理会,绝不可能离开晋王府。另一方面,许龙衣好歹说是他的义子,他也是救过许龙衣的命,对许龙衣虽无生育之恩,却存生养之情。这份情重如峰岳,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真把许龙衣当自己儿子看了。自己儿子长本事,去做大官,他这当爹的好意思拦着?好意思担心儿子成长起来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怎么可能!故此,沈万军真是在跟许龙衣说些贴心的话。可许龙衣也确实没出乎他的意料。“龙衣自幼便长在义父左右,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沈万军既不想自己身边这些儿女离开,又实在为这种一根筋的孩子倍感操心头疼,不免叹息道:“那再过个三五十年,爹死了呢?”许龙衣半点磕绊也无。“义父若不在了,还有义弟在。”沈万军似是较上劲了,又问。“那万一沈凉、沈鱼他们都死了呢?就剩下你一个人,你还能有什么理由守住这里?”许龙衣平静摇头。“不会。”“什么不会?”“义弟年幼于我,义父另外三位儿女,年岁也与我不相伯仲,故若是死在龙衣前头,只能是不幸遭受歹人暗算,但若如此,龙衣势必会以命相搏,为之报仇,待得大仇得报,龙衣便会以死谢罪,给义父一个保护不周的交代。”“你——”听完许龙衣这一席话,沈万军心窝子是暖和,却也被气得不轻。“龙衣,你要记住,义子也是儿,你跟沈鱼、沈凉他们一样,都是的孩子,谈不上谁比谁金贵,明白吗?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该拿命保护或是复仇的人,应是他们对你,而非你对他们,因为你不欠沈家什么,是你帮沈家拿命打了天下,也是你替爹挡了一刀又一刀,是沈家欠你的!” 许龙衣压根就不会思考沈万军这番话里究竟有多少真情实意,他的性子也十分执拗,不会轻易随着沈万军这几句话就有所改变。许龙衣心里明白,在这个问题上,他劝不动沈万军,沈万军也说服不了他。既如此,那最好就是别再聊这个事了。见许龙衣沉默下来,沈万军也知道他是怎么个心思,于是再度叹息一声,换了话题。“东境那条畜生惹出来的麻烦,不是爹不信你能尽心去解决,而是凭你如今的修为,还远远解决不了。”许龙衣重新开口,不解发问。“龙衣实力不济,钱老也不行?”他的意思是,就算他斗不过那条白蛟,老钱不也跟齐凡真一样,都在小湾村陪着沈凉了么,虽然明面上说老钱因取凤髓导致重伤,不光断了一条手臂,还境界大跌,可许龙衣是闷种,不是傻种,沈万军能让老钱跟着沈凉出去游历,那肯定是知道老钱仍有能力保护好沈凉。由此许龙衣认为,当年他也在场的那次经历,沈万军让齐凡真欠下一个人情,这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这么轻易用了,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如果老钱能去协助他那位义妹秦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