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丝斜斜织着,我对着手机屏幕上“内容报备”的提示框发怔。·艘¢嗖.暁!税_旺+ /嶵/鑫¨章`結\庚+辛\快,
番茄小说的草稿箱里,《》三个字安静躺着,像枚刚被雨水打湿的树叶,沉甸甸地坠在心头。
这本所谓的“小说”,其实是本换了名字的日记。
上个月邻桌老张退休,我在结尾写他最后一次泡咖啡时,手在糖罐上方悬了三秒——他总说糖尿病要忌口,却总在没人时多舀半勺。
那天食堂阿姨多给了我块红烧肉,我记成“餐盘里卧着枚夕阳”。
这些碎碎念像窗台上的绿萝,悄无声息地爬满了七百多个章节,而读者列表里永远只有系统默认的“番茄小说官方账号”。
直到上周收到单位办公室的通知,说所有“兼职创收行为”都要报备,包括在网络平台发布文字内容。,小¢说*宅` ¨无?错?内_容?
报备,我要怎么报备? 如果要报备预收入,我那本零点击的“小说”,大概只配填个“000元”。
而且我发信息问了领导,估计她也不懂我的这种情况需不需要报备,所以干脆的就当没看到信息,不回复我。
今早在走廊里遇见传达室的王师傅时,他听说我在写东西,咧开缺了颗牙的嘴笑:“我年轻时候写情书,还得躲着领导呢。”
我忽然想起《》里写过他——去年冬天他帮快递员拦了辆打滑的三轮车,手套磨破个洞,露出半截冻得发红的拇指。
当时我写“他的手像块被岁月啃过的老生姜,却比谁都暖”。*d?u/a.n_q¢i/n-g-s_i_.¨n`e¨t.
这几天总忍不住点开草稿箱。
最新的章节停在周三:茶水间的微波炉坏了,小姑娘们围着没热透的饭团叹气,后来是电工老刘拆了外壳,用根电线临时搭了个回路,饭盒盖上的水珠噼里啪啦掉,像场迷你的雨。
傍晚路过收发室,王师傅正翻一本卷了角的相册。“你看我年轻时候,”他指着张穿工装的黑白照,“厂里办板报,我写的通讯稿总被贴在最上面。”
照片里的青年眉眼清亮,钢笔别在胸前口袋,像枚随时准备发光的星星。
回到家,我点开那个熟悉的文档。
窗外的雨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在屏幕上投下片淡淡的光。
我敲下新的一行:“有些故事就像屋檐下的雨滴,未必需要谁看见,可落下来的时候,终究是响的。”
至于这本书没有报备过的麻烦,或许某一天会来,或许不会。
但《》的下一章,该写今天电梯里遇见的实习生了——她背的帆布包上绣着朵小雏菊,像极了我在某一章里写过的,初春从砖缝里钻出来的那株。
笔尖在屏幕上悬了悬,终究还是落了下去。
然而,刚写下几行,我又犹豫地停下了。
内心的不安如潮水般涌来,我真的能继续写下去吗?
万一报备不通过,之前写的这些会不会都成了麻烦?
万一同事们知道我写的这些琐碎日常,会不会觉得我不务正业?
我的手悬在键盘上方,像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无法自如地敲击。
看,就连月光似乎也变得清冷起来,像是在嘲笑我的怯懦。
我望着屏幕上刚写的几行字,它们仿佛也在质疑我的勇气。
但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些在生活中捕捉到的美好瞬间,老张的糖、王师傅的手、实习生帆布包上的小雏菊……这些回忆如同温暖的炉火,一点点融化着我内心的不安。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手指放在键盘上,不管结果如何,我想为这些珍贵的瞬间留下文字的痕迹,哪怕只是给自己看,哪怕报备不成以后会有麻烦。
因为有些记录,从来都不是为了给谁看,只是为了让日子在心里能多留一会儿。
于是,笔尖再次在屏幕上滑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