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术大败扎合后,湛若水在王庭住了一两个月,眼见他根基渐稳,且与哈术两相对峙,互不相让,皆再无心力对付中原,便也生了归意。/k·s′j?x-s!w·.^c!o/m?只此时京城虽已入春,西北依旧寒苦,出行不易,且哈术苦苦挽留,乌里与黑风将军亦是舍不得放他归行,日日寻他砌磋武艺,便又勾留了许久。
很快,草原又到了马肥草长的时节。去年的这个时候,湛若水初到草原,前途未卜,如今一切如他所料,终是不辱王命。他又记起应允云未杳半年便归,不想一呆便是一年,便越发地归心似箭了。
哈术再留他不得,也只得允了。封五与包氏兄弟早就巴心不得,各自去收拾行囊。湛若水遂带着他的归顺文书走上了返程。契连大叔早带胭脂归了部族。胭脂虽心有不甘,到底拧不过契连,且又不得哈术欢心,无奈只得随他而去。
这日,湛若水一行路过一片戈壁。此处周遭山丘起伏纵横,虽往来多次,他今番却嗅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湛若水将手一挥,封五立时便有凛然之色,包氏兄弟亦是心惊。封五暗道:“相公,此处可是有异?”话音未落,便见狂风大作,卷着铺天盖地的沙石向人袭卷而来。
湛若水脸色大变,掩住口鼻忙命封五等人躲在骆驼身后。眼前是漫漫黄沙,耳畔是诡异风声,封五与包氏兄弟虽非初次遭遇大漠狂风,亦皆遵湛若水所言避风。过了好一会儿,那阵狂风方才消散,众人周身覆满了尘土,皆是狼狈不堪。封五一径掸着衣衫一径道:“这风来得好是古怪,竟一点征兆也无。”说罢又连呸数口,却依旧吐不尽口中尘土。湛若水笑道:“大漠风沙便是如此。”
包氏兄弟望了望四周,众沙丘皆变了模样,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忙愁着脸请教湛若水。湛若水正辨识着方向,众人又听得隆隆声起,只道又有狂风将作,心下皆叫苦不迭,只待回过神来,才知此番遭遇比狂风更甚。原来来者是数百骑骑兵,而非风沙。不消片刻工夫,这数百人便将他们团团围住,皆持弓对峙着,为首者正是袁增。
现下狭路相逢,且又力量悬殊,包氏兄弟先自便有几分怯了。封五凑近湛若水道:“相公,来者不善。”
湛若水点了点头,待袁增部众站定之后,方才向他拱拱手道:“袁将军,别来无恙!”
袁增死死盯着湛若水,冷冷道:“我在此等你很久了。”
湛若水笑道:“不知将军意在何为?”
袁增慢慢道:“当日,本将军听从你的意思自天狼撤兵,是为让你有个交待。今日,你能否与本将军去趟许大帅军中,也让我有个交待。”
湛若水笑了笑道:“在下很愿意随将军去到军中,无奈身有要事,并不敢久留,还请将军见谅。”
袁增沉着脸道:“如此说来,你是不肯去了。”湛若水笑而不语,袁增冷笑道:“那便休怪本将军无礼了!”说罢手一挥,弓箭手皆持弓齐齐对着湛若水。
包显忙道:“袁增,你好大的胆子,湛相公奉太子殿下之命出使天狼,你敢对他无礼!”
袁增似未听到包显之语,只向湛若水道:“向前在两军阵前,本将军一时疏忽大意,被你抢了先机擒了去,现下再不会与你可趁之机。上官清,你现下投降,还来得及。”
包贵见袁增不将他兄长放在眼里,冷笑道:“袁增,你是要谋反么?”
袁增依旧也不看他一眼,策马慢慢向后退了去,右手亦慢慢抬起,见得湛若水并没有松口之意,咬牙下令道:“放!”话音一落,漫天的箭矢如蝗虫般向湛若水袭来,包氏兄弟暗道了声“不好”,却又哪来得及躲?
两兄弟话音才落,便见湛若水自马上高高跃起,引得弓箭手们皆抬头去望。哪想他们才抬起头,便见头顶一个黑影从大鹏般天而降,那箭雨反向自己射来。封五便道了声“好”,众弓箭手皆暗叫不妙,尚未回过神来,便各自觉得身上一痛,原来皆已中箭,或在肩头,或在手臂,或在腿上,有吃痛不住的早跌下马去了。湛若水竟是分毫未伤。
此番兔起鹘落,转瞬间形势陡变,包氏兄弟拭了拭额上冷汗,暗道了声好险。袁增只道仗着人多势众便能擒住湛若水,不想他一招之间便足震慑部众,越发不敢小觑他。
他待要再命放箭,却见湛若水唇角忽尔一笑,尚自思忖他心中打算,又见得眼前人影一晃,不觉又大吃一惊。他先吃过湛若水的暗亏,是以此番退居在后,只命弓箭手与之对峙,不想湛若水竟视箭雨弓矢为无物,竟自跃过部众,直直向自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