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阿衡淡哂,习惯了。伸出胳膊,隔过言希去关收音机,却触到清晰细腻的指骨。她静止了,呼吸,收回手,平淡开口:“关了吧。”然后,闭上眼睛,左手的指尖却有些发麻。“阿衡,乌水有什么好听的渔歌吗?”他窸窸窣窣,翻了身,背对阿衡。阿衡弯唇:“算有吧。”她问他,“你要听吗?”言希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手心,温柔地上下晃了晃,点头的姿势。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其实并不适合唱清亮的渔歌。可是,即便跑调,天大的难听,也只让他听了。“乌墨山里个哟,乌墨水里个哟,乌墨姑娘里个哎,唱起来哎,重聚歌台要欢喜哎,四方鱼儿都来到哎;唱歌要唱渔歌哎,栽花要栽呀排对排哎,画眉不叫无光彩哎,山歌一唱啊心开朗哎”言希扑哧笑了:“哎哎,果然,我还是比较适合听摇滚。”阿衡滞了音,睁开双眼,眸子明亮而带了痛楚:“言希,你还要听下面的吗?”言希握着她的手,每一寸指节都几乎要发烫,轻轻晃了晃她的指,是摇头的姿态。阿衡沉默,微微转眸,那个少年,眉眼安然,是要随时沉睡去了。忽而地,她存了疯狂的念头,脑中不断回响着,这是不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可以唱给他的机会?她张了口,似乎是婉转清扬的开始,却始终是哑了喉,对了口型,无声无息。她要无声把这渔歌唱完,只为了身畔的这个少年,他在她的心上定格,这么美好的年华,多么难得。“乌墨水清哎;鱼儿清水游哎;哥问妹哎,哪个唱得好哎;树上连理花半俏哎,这个风铃吹响最动听哎;藕节折断水荷连哎,那个桨子推波最清脆哎;妹相思哎,妹真有心哥也知;蜘蛛结网乌水口哎,水推不断是真丝哎;哥相思哎,哥真有心妹也知;十字街头卖莲藕哎,刀斩不断丝连丝,丝连丝哎;哥也知来妹也知,鱼儿有知聚一起哎;花儿有知开并蒂;鸟儿有知双双飞哟;人若有知哎;配百年哎。”人若有知配百年。她想,他永远不会知道这首歌的下半段了,无论多么的婉转。然后,沉沉睡去。那一晚,睡得真香甜。只是,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时钟的刻度都要放缓,那个他,却悄悄地坐起身,轻轻放开手心握着的她的手。他蜷缩着双腿,指节细长,覆在她沉睡的眉眼上,笑得很好看:“阿衡,我给你讲个故事,你乖乖听着,好不好?”他浅浅笑着,微翘的嘴角,再干净不过的表情。他说,阿衡,你知道摧毁一个男人尊严最快的方法是什么吗?阿衡我跟你说呀,很简单的,就是找一群人,在他意识清醒可以挣扎的时候,把他轮流*到无法挣扎;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用冷水把他泼醒,让他清清楚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群男人上。他说,阿衡,尤其指使这一切的人是你最信任、敬爱的人。他说,阿衡,我撒了谎,我对爷爷说是一个人做的。爷爷问我那个人长什么样子,然后,我的头好痛呀。那么大的雨,那么多人,该说哪一个呢?是长络腮胡的,还是有鹰钩鼻的?是*时左眼上的瘊子会变红的,还是把我的肋骨压断的那个?我看得那么清楚,清楚到能够一笔一笔画出是一个女人做的,然后,我说我被下了药。可是,阿衡,事实上,我没有被下药啊,那么清醒他说,阿衡,我的阿衡,你会不会也像林弯弯那样,从思莞那里得知内情的时候,同情地看着我却一直强忍着呕吐,会不会他说,阿衡,会不会,如果不同样对你撒谎,连你也觉得我肮脏?会不会他右掌压在枕上,支撑了整个身体,赤着脚踝,安静地看着阿衡,就是那样把时间停止的安静,紧紧盯着她,是困兽的悲伤和绝望。阿衡,阿衡,信人则伤。我不信人了,是否就不伤心。阿衡,如果是你,我宁愿不信。雨夜,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不过万幸,来电了。虽然掖在雨衣下,言希买的那些美人面具,王嫱、绿珠、红线、文姬依旧沾了水。那些眉眼像是真正的胭脂描上的,有些化开了的痕迹。言希皱眉,踏踏地上了阁楼,取了烤画用的热风扇,马力全开,晒面具。阿衡盯着那双纤细的手拿着面具细心地靠近风扇,姿势维持良久却没有丝毫厌烦。他对自己在乎的东西,一向执着到让人难以置信。阿衡微笑,瞅了他一眼,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织围巾。言希撇嘴:“用不用这么认真?为了那些一二三”阿衡诧异:“什么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