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一如江涛之中的小舟,被卷去不知何方。武4墈书 蕞鑫蟑踕埂芯筷
在刚刚对决时装液是可以应对身周之水的波动的,他们二人一人能操水,一人对一切水的流动有着血赠予的洞察,每次身周之水对装液暴露出意图,裴液总能提前做出应对。
但当整片水域的水都显露出恶意时就不是这样了。
裴液一无所应对,如果蜃龙真血是玉玺和冠冕,【白水】就是权力本身,数百丈的波涛全遵从同一个意志将他淹没,其中自然没有任何腾挪的空间。
雍戟同时向后退去,与少年被水隔开的身影拉开了距离。
尽其所能不与少年接触,自然就不会再流失【白水】,这是灵境的水中,只靠这道权柄,也已足够杀死一个脉境。
雍戟冷眸看着那道被席卷而去的身影,仙权带来的支配感充溢在掌中,整个鲛宫之内,百丈水波俱随其意,少年显然连靠近都成奢望,更不必谈接触了。
装神弄鬼,他想。
但下一刻那浪涛中的少年似乎读到了他心里的想法,遥遥望了过来。
他姿态还在巨浪中难以牵系,真气也显然已难以承受万钧之水的重压,身体上青筋暴起,却对他露出了个嗤哂般的笑意。
“被爷爷打疼了吗!跑得那样远!”裴液冷笑道。+看·书¢君· ′追′蕞.芯!章·踕^
雍戟一瞬间死死盯住了他,抬手一攥,数不尽的怒涛朝他挤压而去,整座鲛宫之内都咆哮起来,任由什么钢筋铁骨,也要被揉成纸般的一团。
但下一刻,裴液低声张开了嘴。
在万钧水波之中,龙真血连接着鲛宫,鲛宫连接着蜃境。
蜃境还没有全然从天地中消失,大雨下了五日了,但还没下够七日。
还在天地之中,就当受到天地的映照。
仙人台上所录的那些名字,已经过去几个千年了,但天地依然记得他们的声音。
“火正阏伯。”裴液诵道。
鲛宫之中仿佛陷入了安静。
但其实是一切的声响都被一种庞大的呼啸淹没,它覆盖了的双耳,包裹了的身体,由于太过庞大而沉降为一种底色,以致将“安静”也覆盖了过去。
在雍戟的视野里,少年如同一颗细小的种子。
种植在鲛宫的穹顶、万顷水波的中心,然后极速地生长出无数的、红的枝蔓来,向着四周蔓延。
水像雪一样,被经过的地方如被融化,消失不见,似乎连蒸汽都完全消失??没有更好的言语形容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在一种庞然的寂静中,整座鲛宫的水被一种颜色渲染开来,一朵红的花从顶上开放。¢看\书·君^ ?首+发^
它包围了整座鲛宫!
渺小的少年立于它的中心,火海就如同他的双翼。
你怎么能在水中燃起一片火海呢?
但雍戟的瞳中就是映照出了这一幕。
然后装液盯住了他,朝他直直坠落下来,整片火海也就由这道身影牵动,跟随了下来,如同被拎着中心提起的红帕子。
碧眸玄袍,火流是他的飘带,他将剑倒持身后,剑上也染着朱红的颜色。
但他依然没有用剑。
雍戟目眦欲裂,全力催动白水,但少年还是挟着风雷般的火撞破了一切阻隔,水像大块的软冻四散炸裂,裴液一拳重重砸在了雍戟胸口。
在上一次交手里,玄火如何在白水之中犹如残烛,如今白水就如何在玄火之下土崩瓦解。
雍戟从未如此刻感到死亡临近,在最汹涌的火幕湮没他之前,他从嗓中吐出两个嘶哑的字节:“朱厌!”
一种妖异的白掺进了朱色的真气之中,雍戟双眸忽然多了一层虹膜,化为了兽瞳。
裴液随着火流擒住雍戟,在炽烈的窒息中他几乎无法反抗,裴液把燃火的剑刺入他的胸膛,但雍戟韧如软钢的筋骨几乎令刺进去的剑难以寸进。
雍戟死死扼住剑刃,雄浑的真气几乎令裴液难以突破,【白水】溪流一样涌进他的身体,裴液怒吼一声,干脆弃剑举拳,再次一拳重重砸上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