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显然是没有机会了,此人叹息一声,垂头而去。
裴液见他要走,问道:“这位……赵兄,你说你是寒门出身的士子,为何还要往这李故相身边凑,我听说现下朝堂不是元相正起势么?我听说他才是为寒苦士子鸣不平的好官呢?”
这人睨他一眼:“你这全是市井之民的胡说,五姓之贵,延绵十朝数代,多少文华风流、能人名士,这才是我大唐的脊柱——你读过李相的文章吗?”
“……我不大读文章。”
“是了,你读过就知道了,有些东西,只有百年居上,才能养出来。元有镜泥地里出身,獐头鼠目之辈,暴发户一般,也来作宰相,实在有损我大唐脸面。”
裴液忍不住道:“你倒还颇倾慕五姓,他们可最瞧不起你这样出身呢。”
“这倒不假,那也没什么办法,而且世间总有高下,该高者高,该卑者卑,这不正是治世之道吗?”青衣叹息一声,瞧他一眼,“你又不做官,自然不明白,五姓虽高而蔑之,依靠过去总有口吃食,只要莫得罪、少打扰、听吩咐,自然一生稳当,我也就这些志向;如今元相上台,说是有能有为者上,尸位无能者下,可什么是有能有为,谁说了算?不小心事做错了又如何?兼以五姓不在,士人间难免派系攻讦,朝堂从此人人做事忧心忡忡,才真叫人惧怕呢。”
裴液微怔:“……原来如此,那你追过来,倒也是情理之中了。”
“就是寒门士人,也多少人舍不得李相走呢。”青衣叹息一声,“不和你说了,回去睡了——你不回么?天这般晚了,立在这里冻人棍吗?”
裴液吮着糖串:“我也等人,别过吧。”
“……行,走了。”青衣裹了裹衣襟,往远处而去。
夜风戚戚,长街确实只有少年一道身影了,他裹着衣服靠在檐墙之下,确实也太不显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