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孤注一掷

林虎一听机会来了，当即说道：“属下不敢说。”

纪纲闻听不禁微微一愣，他久在官场，听得出林虎这番话背后的含义，显然这事背后牵扯的事情颇为复杂，要换做别的官员或许就不敢深究了，但纪纲毕竟是朱棣面前的红人，权倾一时，当时便问道：“尽管说来，有什么事本座替你承担。”

听到纪纲这句话，林虎顿时是心中有底，当即说道：“其实据属下等人推测，行刺我的多半是汉王府的人。”

纪纲猜到这件事背后牵扯的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但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是汉王，一时也是吃惊非小，忙问道：“你可有凭据？”

林虎当时把众人的分析介绍了一遍，纪纲闻听一时也是眼珠不停乱转。

“如此说来这些都是你们的猜测，并无实据？”

“不错，不过属下确信此事是八九不离十。”

“那你打算怎么做？”

“向万岁爷举发此事。”

纪纲闻听又是一愣，他没有想到林虎的胆子居然那么大，胆敢直接告发汉王，当时忙故作嗔怒道：“大胆，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林虎当即说道：“属下清楚，但锦衣卫乃是天子近卫，居然有人胆敢公然行刺，此事若不追究，至万岁的威严于何地？至国家的法度又于何地？于指挥使您颜面上也不好看啊。”

“这...”纪纲闻听有些犹豫，林虎见状忙接着说道。

“更何况此举于指挥使您未尝没有好处。”

纪纲闻听眉头一动，问道：“此话怎讲？”

林虎看了看左右，说道：“能否允许属下进一步说话？”

纪纲闻听点了点头，林虎这才上前凑到了纪纲身边小声道：“如今汉王权势熏天，于指挥使您也多有妨碍，这次假如我们能举发成功，打一打汉王的气焰，于指挥使您不也有好处吗？当然假如举发不成，一切罪责由卑职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指挥使您。”

纪纲闻听眼珠动了动，显得是若有所思，林虎久在锦衣卫，知道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是野心勃勃，一心想谋夺更大的权柄，故此汉王的存在某种程度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妨碍，林虎这番话正好说中了纪纲的心事。

纪纲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与本座无关。”

林虎笑道：“那是自然，卑职别无所求，只是若是这次官司真有取胜的迹象，还望指挥使到时在万岁面前添油加醋几句，若能如此卑职是感激不已，日后是定有厚报。”

纪纲闻听是故作嗔怒道：“你把本座当做什么人了？本座岂是那种落井下石之辈？”

林虎忙赔笑道：“卑职失言了。”

纪纲此时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最后说道：“总之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无论成败别牵连本座也就是了，明白吗？”

“属下明白。”林虎答应道，他明白纪纲其实这等于默许了自己的行为，只是这位久在官场，滑头得很，不愿意让人抓住什么明确的把柄，而林虎也没指望纪纲在这件事上能帮多大忙，只要他不从中添堵就算是成功。

不久之后曹永贵就联合一众宦官向朱棣举发了汉王种种不法行为，譬如僭用御用车马器物，私养死士，擅自击杀朝廷官吏，林虎闻讯也乘机告发了自己被行刺一事，不过他也多了个心眼，只说怀疑是汉王府的人所为，没有明确被矛头指向汉王。

众人此举其实是有些孤注一掷，假如告不倒汉王，势必会引来对方的疯狂报复，然而林虎知道曹永贵也就罢了，其他那些宦官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是不敢那么做的，毕竟这帮人也大多是势利之徒，很明显他们应该嗅到了某些风声，知道朱棣已经对于汉王的举动有些不满，故此才敢如此铤而走险。

事实证明林虎等人这回是赌对了，朱棣听闻这些事后表示是大为震怒，立刻派人彻查，其实汉王做的那些事几乎都是半公开的，原本就没有想刻意隐瞒，故此如今稍一调查立刻就是证据确凿。

其实就像林虎跟曹永贵之前分析的那样，汉王所做的这些事如何定性就在朱棣的一念之间，要治罪这些就是大逆不道，要不想深究也有办法一笔带过，然而不幸地是因为之前所发生的林林总总，朱棣对于这个次子已经有些厌烦了，最终决定舍弃他，于是这些罪证就给了朱棣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不久之后一行人便回到了南京，抵达之后没多久朱棣就立刻做出裁决，下旨对汉王加以痛斥，同时剥夺了冠服，囚禁于西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