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陨落,不过是一团焦黑废石。只有活在夜空,才能散发光芒。
宁殷将卷刃的剑刺入那具早没了动静的破烂尸身,勾唇笑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虞灵犀是不一样的。
就算所有人都死了、化成灰烬,她也得永远骄傲明媚地活着。
不到半盏茶,桥上就剩青霄还站着了。
宁殷转过俊美的脸看他,逆着光的眸子染着鲜血的红。
饶是这个久经战场的忠诚侍卫,也不禁被眼前的杀意压得后退半步,咽了咽嗓子道:“卫七,你……”
青霄眼前一黑,扑倒在地昏死过去。
夕阳收拢最后一缕余晖,黑暗自西北方侵袭。
虞焕臣带着亲卫赶到永宁桥上,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满地鏖战后的残骸兀立,永宁渠水荡漾,泡着的尸身下晕开比残阳更浓的胭脂色。
而满街满桥,没有一个活物站立。
那名叫卫七的少年抱着自己昏迷受伤的幺妹稳步而来,风撩过他齐整的暗色衣角,仿佛跨过的不是尸山血海,而是一片美丽的花田。
他是神祗,亦是修罗。
这样的压迫感,绝非一个侍卫能有的。
虞焕臣迅速翻身下马,先是找到了桥尽头吓晕的苏莞,伸手探了探鼻息,长松一口气道:“卫七,把岁岁放下,我会带她……”
宁殷连脚步都没停顿,带着虞灵犀翻身上了马背,反手一拍马臀,绝尘而去。
虞焕臣抱着妻子,脱不开身去追,不由皱眉:他这是要带岁岁去哪儿?!
第49章 第49章 蜜饯
亥末, 虞焕臣披着夜色独自归来。
苏莞立即起身,迎上前紧张道:“夫君,找到岁岁了么?”
虞焕臣面色凝重, 摇了摇头道:“虞辛夷领着侍卫尚在寻找。爹娘那边如何?”
“阿娘听到了风声, 旧疾复发, 饮下汤药才勉强睡下。”
苏莞替他倒了杯茶, 低低道, “阿爹去了一趟京兆府, 还未归来。”
虞焕臣接过茶盏,若有所思地颔首。
歹人于永宁桥公然行刺朝中武将的车马, 维系京城安危的巡城使却姗姗来迟, 以漠北人仇杀定案,未免有些草率蹊跷……
除非,是上面的人授意。
虞焕臣查看过刺客所用的□□和兵刃, 皆涂有剧毒。而妹妹臂上受伤, 此番被卫七带走两个时辰了, 未知生死。
正想着, 蓦然发现身旁的妻子许久没动静。
虞焕臣往旁边望去, 只见苏莞低头坐在案几后,鼻尖通红,十根细细的手指都快将帕子绞烂了。
虞焕臣低头凑近,看着她闪闪蓄泪的大眼睛, 不太自在地问:“怎么了啊?”
他突然凑过来,苏莞忙别过脸抹了抹眼睛,愧疚道:“都怪我不好。若是我没有叫岁岁出府, 就不会连累她受伤……”
说着声音一哽, 头更低了些, 只看得见微微颤抖的下颌。